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杨昭意想要解释，余润生却笑了笑，应道：“我就是娇气了，要把你没娇气过的都娇气回来，你不疼就好”。

杨昭意抿了抿唇，是她口不择言，他还要安慰她。

“对不起”

余润生仍旧安抚她：“没事了，不用道歉，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现在还没走就是因为要跟我说这个吗？”

“嗯，怕你等久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杨昭意觉得更对不起他了。

“忘了跟你说，明天不是月考嘛，我放学被老师留下来布置考场了”

“对不起，又害你等这么久”

“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的错，没早点跟你说”

余润生微拧了眉喊她：“杨昭意”。

杨昭意：“嗯？”

“别人巴不得为自己辩解，你怎么就会往自己身上揽？”

“我……”

“你该想的是，你又没让我等，既然选择了等你，就得接受等待的后果”

她不明白：“可是，就是因为我没告诉你，你才等这么久的啊”

余润生头一回觉得她脑子缺根弦。

他道：“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会等的”

“为什么？”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路上等我，晚了回家不安全”

“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等？”

“……”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她继续道：“你直接来找我，不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余润生不说话了，他转身往外走。

杨昭意追上去：“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放学后班上除了布置考场的也没其他人，要找她多方便。

余润生没回应，她就没再问，可走着走着觉得不太对。

这是回去的路。

他不是说有事不能一起走吗？

“等等，余润生，这是回去的路”

余润生：“嗯，我知道”。

“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他吐出两个字：“顺路”

杨昭意根本不信：“你骗谁呢，明明刚还说不能一起回去”。

当她这么好忽悠的吗？

他垂眸摸了摸鼻子，这会倒精明了。

“是有事，就是怕你不太聪明，半路给丢了”

“你才不太聪明，这路我早走过千儿八百遍了好吗”

走了三年…啊不对，三年多都没丢，怎么可能今天就丢了。

杨昭意朝他道：“你快走吧，我自己回去，明天还要考试呢，你记得早点休息”。

她默契地没问他有什么事。

他也没执着于要送她。

“那我走了，有事打这个电话”

他写了一个号码给她，是电话号码。

杨昭意攥紧手里的纸条，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的电话。

但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他家里的。

因为，他说他不回去。

……

余润生写给她的，是网吧的电话号码。

他经常来，和网吧老板也算认识，要个电话并不难。

他进了网吧，照旧开了台电脑。

其实，他并不想来。

自从和杨昭意认识之后，他就越来越不想再来这个地方。

人总是这样，不由自主地想掩盖缺点，隐藏自卑，害怕被人窥探不堪。

他也不例外。

余润生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敲击键盘。

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一个以往觉得无用的手机。

就是不知道这单打完够不够。

一局游戏结束，他还没动作，身旁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哇，哥哥你玩游戏好厉害”

他转头，是一个穿着校服，系着红领巾，规规矩矩的小男孩。

看样子是溜进来的。

他没说话，小男孩又道：“能不能教教我？”

他挑眉：“小孩，哥哥教人…是要收钱的”。

“我有钱”

男孩掏出几枚硬币，余润生笑了，笑得戏谑又恶劣，故意道：“小孩，这不够，哥哥要五百”。

“我只有这么多”

他低落又失望，可余润生并不心软。

“没钱就回家写作业，别来这里了”

他说完便不再理男孩，男孩沮丧着眉眼，默默离开了网吧。

时间悄悄过去，余润生结束了最后一局，从网吧出来。

夜晚的寒气悄无声息地从世界的每一个缝隙里冒出来。

他扣上帽子，踏入了夜色里，削瘦的身影渐渐笼入雾中。

直到骨线分明的左手搭上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