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屯空地上燃起几大堆篝火,火光通明。那些被俘的巴尔达齐部落成员,被反缚着双手,跪成几列。马山亲自一个接着一个审讯他们。
当为首的屯长被押解到马山面前时,马山明知故问道:“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屯长脖子一梗道:“这和他人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怕你们昂重尼堪的人乘机占据我们的土地,所以带领屯子里的人偷袭你们的船只。”
马山目光变得冷峻起来:“不。这是巴尔达齐指使你们做的。可惜他把你们的土地和人口都卖给后金了,换来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你等却还替他着想。
他已降了后金,若他的阴谋得逞,他就会去沈阳享福。而你们却要编入八旗,为皇太极充当炮灰。即使不死,这辈子也别想回故乡了。”
“胡说!首领只是要我们阻止你们,可没说他降了博格达汗…”这屯长自知说漏了嘴,急忙停住了话语。
马山冷笑一声,又接着说道:“他降没降后金,你去问问你们的大祭司就知道。”
龙门屯的屯长露出迷茫的表情道:“大祭司投靠你们了?”
马山不置可否,也不再和他废话,只是对兵士们说道:“将他押下去看管起来,等我们在多科屯的人处置了巴尔达齐,再行发落。”
到了凌晨时分,龙门屯里传来嘈杂声,间杂着火枪开火的砰砰声。一人骑着一头驯鹿,从龙门屯一个侧门飞驰而出。后面还有人用汉语高喊道:“有俘虏跑了!快追,别让他跑了!”
多科屯。天蒙蒙亮,巴尔达齐就起床了。他搬个小凳,上到屯寨的一个望楼,坐在那,手里摆弄着一串算卦用的贝壳,视线却不时向西南方扫视着。
他是昨日返回的多科屯,但心中有事,这一晚上都在床上辗转难眠。
日头爬过山巅的时,终于有一人一骑的身影出现在山脊线上。巴尔达齐舒了一口气,总算等来消息了。
当来人靠近时,巴尔达齐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此人是龙门的屯长,他怎么会亲自来报告结果,而不是在屯里善后?而且还一付灰头土脸的落魄样。但是巴尔达齐很快安慰起自己:此事事关重大,他亲自来禀报也没什么不妥。
巴尔达齐急急走下望楼,将来人迎住道:“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事情怎么样了?”
“启禀首领。败…败了!”
巴尔达齐一阵眩晕,而后又急急说道:“将事情前后都细细说来,不许遗漏半点!”
屯长便一五一十的将经历的事讲述了一遍,和马山的对话也几乎一字不漏的复述了遍。末了,他还加了一句:
“我们中出了内奸,出卖了首领。否则此事如此隐秘,怎会被昂重尼堪的人提前知晓?昂重尼堪的人会随时来攻,首领务必当机立断处置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巴尔达齐瞳孔缩成绿豆大点,双手又习惯性的握紧成拳头。
他随即高声说道:“来人,知会屯中长老,头目皆来商议要事。包括大祭司也要请来。”
不一会,人都到齐了。他们都是巴尔达齐这个乌鲁斯中的上层人物。底下各个屯的头目几乎都和这些人沾亲带故。
众人都面带疑惑,不知道巴尔达齐这大早的将自己召来何事。只有大祭司知道内情,以为巴尔达齐是要宣布事情结果。
巴尔达齐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中出了叛徒,要出卖我们乌鲁斯的土地和民众。这个人就是我们尊敬的大祭司!”
大祭司一听,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巴尔达齐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没听错,忙辩解道:“首领,话不能乱说。我何时背叛我们的乌鲁斯了?又要将它出卖给何人?”
巴尔达齐冷笑道:“自然是出卖给昂重尼堪的人。你没有出卖我们,为何那昂重尼堪的人能提前布置,坏了我的大事。这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只有你和我知道!不是你泄露的还能是谁?来人,将这老家伙抓起来!”
说罢,巴尔达齐早准备好的几个亲兵,一拥而上,将大祭司拿住,五花大绑了起来。
其余人等不知内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都沉默不语。只有些属于大祭司派系的人纷纷站出来,为他说起话来:
“首领,定这种大罪我们得有依据,不能凭臆测定罪啊!”
“是啊。大祭司德高望重。如此草率给他安个罪名,难服众望啊!不如先将大祭司释放,查明确证后再问罪不迟。”
巴尔达齐眼露凶光,手指着几人道:“想拖延时间?再拖延下去。只怕我的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来人啊,将这些人也抓起来。他们也是老家伙的同党!”
他的亲兵再次上前,将这几个同属大祭司派系的人也抓了。
大祭司此时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你个巴尔达齐。你无非是想找籍口除掉老夫。实际上,你才是出卖乌鲁斯,出卖族人的叛徒。大家听着!他想投靠博格达汗,用乌鲁斯土地和丁口换取荣华富贵。”
巴尔达齐脸红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