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的消失,做得越干净越好,不要出一点点的破绽。陈平正今生今世,绝对不想和劫匪搭上任何关系。
安云初的洗白,是消除了很多不安全的因素。可是,这条绳索,却把刀子和他自己,又死死地捆在了一起。刀子又变成了一个新的炸药包。好在抱着刀子的人,不只是自己,也有他李子民。
李子民接完电话回来了,他是有意拖延了接电话的时间。敏感的话题,他不知道最好。但是有一条他得抓住。以后刀子仍在北山县,那里还有他的半壁河山。他微笑着看着刀子说:
“以后做事,不能傻干,你得听话。”
刀子更加感动了。这句话比给他钱都好。听话一词,就等于李子民把他刀子纳入到自己的麾下。他在北山县,甚至是在万山市,便可以放开手脚了。
“今后您怎么说,我刀子便怎么做,绝无二话。”
李子民也感到高兴。今天以后,他的手中,不但有陈平正,还多出了刀子的这一股力量。
陈平正有点愁,山体滑坡是死了人,那都是村里的人。可是他的标段尚未开工,没有死人,这可怎么说。他说:
“我的工程队没有死人呀。总不能把安云初埋到村人的坟堆里去。”
“要死人。你的工程队里不死人,拿什么证明你工程的进度哩。要死很多人,政府要抚恤,保险公司也得理赔。再说了,要没有死人,怎么证明你开工了呢。工程款的预付款你就得退。”李子民的全部设计都很完整,他给陈平正说。
按照李子民的计划,公路工程的巨额预付款不退。在刀子们的帮助下,工程公司在公路边开了坟地。村人的逝者愿意埋在这片坟地的,丧葬费由工程队出,还有补助。像石子金之类的远乡人,给点钱打发,永世不得踏入万山的地盘。
安云初被刀子们从小树林里刨出来,没有火化,拉到了公路凸出部的滑坡前的三角地,堂而皇之的入驻建筑工地的公坟。正如安云初所愿,刀子为师父立了墓碑,光明正大地写了《安云初之墓》。这真是皆大欢喜,也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
陈平正不想忆起和安云初一起的往事,这是他心底里的暗疮,上边有血。
见了石诚之后,情况有变。陈平正顾不得禁忌,与李子民联系,要求飞往万山市,面见李子民。李子民怒了,非常时期,陈平正离开万山越远越好。
刀子谋杀安云初,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他们三人牢牢地捆在了一起。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安云初的亡灵,就像一把刀,危险地悬在他们的头上。
陈平正协助匪徒出逃。身为一县之长的李子民,为安云初洗白了身份,为他办理了正式身份证。刀子却谋杀了安云初。
看似不相关的三件事,他们为了各自的罪恶,必须紧紧地捆在一起。这比为了已得利益的联盟更加牢靠。
李子民必须尽快地和他们见面,协商好办法,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李子民到南国茗城,陈平正自己开车,亲赴机场迎接。在车上,李子民不高兴地说:
“你不应该来机场接我。有多大的事嘛。”
陈平正确实慌了。三角地的坟地,民政局要求他报资料,还在其次,关键是石子金露头了。石子金的身份,只有他和安云初知道,是安云初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包括李子民。他说:
“三角地闹鬼,鬼事惊动了市政府。这个石诚要清鬼坟,又惊动了市长。民政局说三角地是私坟私藏,要我们立即把三角地的资料报上去。看来,光买通石诚,解决不了问题。”陈平正边开着汽车边说。
李子民不言语了。这一招厉害,他不是不知道。把三角地坟地报给民政局,管理权便游离于他的掌控之外。坟地的秘密便也控制不了。沉默了许久,他说:
“你这边先拖住,报资料以后,市长那边会跟我通气的,看我拦不拦得住。无论如何,三角地的坟墓不能报。”
“如果他们逼得紧,那可怎么办?”陈平正忧愁地问。
“让刀子们去发动走山村村民,先搞出一点事来。就说三角地没有征用,不能由你们建筑公司报。他们给工程公司讨要土地。”李子民说。
三角地是一块荒地,没有被工程征用。当初选好了三角地筑坟,是因为僻静,不会招人注意。是陈平正付给村子两倍的价钱租用的,没有任何手续。再说了,坟地大部分墓主,都是走山村的村民。现在让他们要地,他们当然高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陈平正的钱好挣。一来二去的,又能得到一些好处。
陈平正有主意了。他欲向李子民谈起石子金的事,终于,他忍住了,等有机会再说。
“就这点子事,用得着你着急忙慌地去万山吗?”李子民的口气里,有不少埋怨,他说。
“石子金你知道吗。”陈平正终于没有忍住,他说。
“我当然知道了,就是三角地的那个主。”李子民觉得奇怪,怎么问起了这个明白了的问题。他说。
“安云初认出了他。”陈平正阴阴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