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约在南桥墓地见面(1 / 2)

客车驶离了市区,车窗外,稀疏的楼房变成了低矮的砖瓦房。

路旁全是收割后积雪覆盖的玉米地,上面不规则地躺着一堆堆干枯的秸秆。

国道两旁的村落显得异常安静,只能看到路上偶尔出现几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对于自己的故乡,赵天自然再熟悉不过,只是最近两年很少回去。

自己有记忆以来,母亲一直在县城经营着一家抻面馆,靠着她父辈留下来的独家配方,生意一直不错。

可这也意味着,每天要起早贪黑。为了节约成本,只雇了一名勤杂工,很多事情都是她一人忙前忙后。

自己毕业工作后,母亲盘下了天元市一个老乡的店面,就把抻面店搬到了天元市。

赵天干脆自己贴出去招聘广告,给她找了三个帮手,这才让她有了些休息时间。

他本想母亲总算可以喘口气,可没想到这面馆开业没多久,便凭借独特的味道积累了一批老顾客,依旧是生意火爆。

这两年,他心里也十分矛盾,母亲的面馆得到认可固然是好事,可同时也意味着难得清闲。

凌烟县和天元市中心对自己来说都是人生中重要的标记,一路上难免思绪万千,两个小时的路程也接近终点。

两地间虽然只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可是却像是在两个维度上的世界。

凌烟县和它十年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差别,时间在这里像是变慢了一般。

是留住了时间,还是落后于时代,也不知哪一种形容才更为恰当。

“师傅,下车!”没到客运站,便陆续地有些人下了车。

赵天赶快回过神来,盯着前面林春雅的位置,生怕跟丢了她。

客车在县城狭窄的主干道上缓慢前行着,赵天看着街上的门店和路过的中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终点站了啊。”客车在县城北面的客运站门口停了下来。

客运站门口,一排出租车等在那里。林春雅下车后,一路步行穿过街道,走向松江大桥。

凌烟县四面环山,松江穿城而过。县城的商业区和行政部门都在江南岸,北面则几乎没有高楼,和农村并无差别。

松江大桥建成于九十年代,在没有松江大桥的年代,两岸间的交通只能靠船摆渡。

很多老人曾讲过,在没有桥的年月,人们都盼望着寒冬腊月,冰封江面。

牛车马车甚至卡车,都可以在冰面上通行,孩子则把江面当做游乐场。当然,也曾发生过不少人和车坠入冰窟的事故。

如今的松江大桥显得有些破旧。林春雅在桥上打了几个电话,由于距离太远,又是在户外,赵天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能跟下去,看看她到底要见什么人,这才是最要紧的。

北面的地形不如南面平坦,道路崎岖起伏,路两边除了零星的几家餐馆和商店,其余全是居民自建的房屋,没有什么规划可言。

条件好一些的建了二层的小楼,大多数依然是一层的民房。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搬到江南去住,让本就落后的北面更显得丧失了活力。

林春雅在胡同中左转右转,走向了一座低矮破旧的砖瓦房。

一堆煤堆放在院落一旁,门口拴着一条黄狗,推开生满铁锈的院门,狗拼命地嚎叫着。

赵天确定她进了那座房子以后,快速地绕到了房屋后面的小路上。想从这房子的后窗上看看里面的情况。

老旧的窗户,无法抵御冬季的寒风,只好用塑料薄膜封在窗户上,道理和温室大棚差不多。

赵天贴着房子的后墙,蜷缩在后窗下面,微微抬起头,窥探屋里的情况。

可是隔着窗户上的塑料薄膜,像加了一层滤镜,再加上室内外温差过大,窗户上结了一层霜,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还好,不到五点钟,天就黑了下来,屋内亮起了灯光。

赵天干脆把窗户外的塑料纸撕开了一个口子,再用手指按在窗户边缘上,把玻璃上的冰霜融化出一道缝隙,这回总算去掉了虚化的滤镜。

屋内的陈设还是停留在九十年代的样子,唯一有现代感的就是一台液晶电视,放置在暗红油漆的木质家具上。

墙上贴着毛主席的画像,还有几张小孩子光着屁股、抱着鲤鱼的年画。四周是很久没有粉刷的墙面,以及污迹斑斑的暖气片。

狭小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的饭菜升腾着热气。

桌上除了林春雅以外,其余都要比她年长很多。她静静地坐在靠门的位置,微微低着头。

半头白发,后背有些佝偻的男人坐在火炕上,其余还有几个中年男女围坐在桌子旁。

屋内的低声对话让人无法分辨,但桌上的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

男人们小口喝着杯中的白酒,几个女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对着林春雅说着些什么。

林春雅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一直未动碗筷。赵天试着把耳朵贴近一些,可还是只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