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也不说,空气静得让人窒息。
今天我走背字,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打脸。
我翘着二郎腿抽着白将,也想知道这TM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想搞清楚武兴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话说起来,我跟武兴的交集也就是三年前高二那晚的大规模群体性械斗,当时大傻哥、阿刁和我带着一中一百多号体育生手持砍刀棍棒大闹技校,现在回头想想算是发泄青春的冲动吧。
事后双方都为冲动买了单,该开除的开除、该劝退的劝退,该转校的转校。我这条咸鱼侥幸漏了网。
时至今日,老友再见,莫非他要秋后算账,不至于吧。
我无所谓地抽着烟,一副爱咋滴咋滴的模样,心里却在想着一旦动起手来该如何全身而退,拳打脚踢的滋味可不好受。
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听听他们的动机吧,我赌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如我所料,仨人并未把我怎么着。
武兴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很是激动,像极了被偷走奶酪的Jerry。
我拿了张抽纸,不时擦着脸上的唾沫星子,大体上也算是搞明白了,一切只因那张“龙城娱乐地图”。
原来武兴被劝退后,就在技校对面的赵庄租了个大院开了家娱乐场,经营着室内游戏厅和室外台球厅,这两三年来靠着曾经的好人缘,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
上周的“龙城娱乐地图”惹祸了,直接导致他场子里的客流量分流至地图上的那18家店,所以他就怀恨在心,就想找机会跟我说道说道。
不过看今天这样子,想必理论不成就要动我了。
一张小小的地图能有这么夸张的破坏力吗,明摆着是无风三尺浪,见风即是雨,中间少不了一些人的挑拨。
不过我很理解他,他过得不容易,因为我们曾经都是一类人。
我思忖着要怎么跟他说说地图的事儿,一时竟不知从哪段说起,三年前还是现在,反正就是自我感觉欠他一个正式道歉,欠他一句“对不起”。
记得那次打架,一开始也仅是因为两支校队抢夺龙山体育馆的室外篮球场引发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就发展升级成了两个学校之间的大规模群体性械斗了,变得复杂不可控了。
至于《零时代》,我就办这么一期,没打算靠这个赚钱,况且还是为了救王老。
我也是无意间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能学校周边的小店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影响和冲击吧。想到这,我竟一时语塞,更不知如何开口了。
我起身去拿桌上的烟,左侧的体育生胳膊一使劲,硬是把我压了下来,再试着站起来,一巴掌冷不丁掴了过来,瞬间感觉嘴里咸咸的,清醒了许多。
堵在门口的体育生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过来,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我的心口上。我重重地跌落地面滑至墙角,直到后背碰到墙壁才勉强停了下来,头也狠狠地碰到了墙面上。
我艹,是TM真疼,喘不过气来,溺水的失重感。
出乎意料的是,武兴并未动手,还劝阻了俩人继续施暴。
我呢借机大口喘着粗气,调整着呼吸,继续想着对策。
大小虽殊,惟破釜沉舟、同归于尽耳。强弱悬殊分明,全身而退看来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我试着调整好呼吸频率,攥攥拳头蜷蜷腿,感觉身体并无大碍。
武兴拉着骂骂咧咧的俩人已然坐在我对面。
瞅准时机,我一个弹跳起身,抢前两步,一使劲将桌面掀了起来重重砸向仨人,只见盘盘碟碟、汤汤水水全都泼洒过去,还没等三人在残羹冷炙中反应过来,我已顺利冲出了包房。
跑出饭馆门口的一刹那,回过身来把刚才抓起的俩打火机使劲扔向小包房门口的地面,随着“嘭——嘭——”两声响,我顺利跑出了饭馆。
等我转回过头来,慌乱中却将一女生撞倒在地,狼狈而逃之际,我哪儿还顾得上停下脚步去扶她,慌不择路径直跑向了龙山公园。
我发现方向跑错了,此时背离一中越跑越远,处境亦是越跑越危险。
跑了足有一刻钟,兴许是半个小时,确认没人追过来,我瘫坐在草坪上大口喘着粗气,稍事平静后,点着一根白将悠悠抽了起来。
今天的这烟,劲儿是有点大,辣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