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别人,今天多半要被打了,并且待会儿被打了也不能还手。因为还手就算互殴,在老猪那儿,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我可不想在转校第一天就自找麻烦。
话说一中打架的地儿也就这三处,之前都是“我们”的地盘,现在只剩下“我”了,“们”都走散了。
一是这里,教学楼天台。进出天台的门口常年锁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相信我铜锁也是会生锈的,但只要一用力就能拽开,其实早已坏掉了,烟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谁也不说,老师就不知道,就能一直偷摸在这里吞云吐雾、指点江山。天台最高处的红色涂鸦——九Q,许多不明就里的烟友边抽烟边讨论,说念“旭”,其实九Q=九秋,秋哥我的名字缩写。
二是操场,看台男厕。男厕里有块留言板,约2米高1米宽2指厚,是我刷成黑色放在那儿的,平时会写满发泄的话和某某的八卦。其实就是一扇普通的木门,阿刁网吧里的,开裂了扔了可惜,让我连夜拉来从墙头扔进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左下角的那个指纹,是我刷漆的时候不小心留在上面的,如果再仔细找找,或许能找到“龙山网吧”的LOGO。
三是望复楼,也就是南面的艺术生楼。那边的地下室不得不谈,是一个谈情说爱、打架斗殴、吸烟喝酒的公共场所,有时也会举办烧烤Party,之前一直为大傻哥、阿刁这些体育生所霸占,现在不知道换成了哪拨儿人。看看他们浑身的疙瘩肉和满地的健身器材,你就能瞬间明白,那是一中非艺术生的禁忌之地。听哥一句劝,别侥幸,胆小勿入。
“抽烟?”
杨阳将一根白将伸到我眼前,我清楚这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过烟来,他会说,你好大的胆子,我的烟你也敢接,接着就会群殴我;不接呢,他又会说,你不给我面子,我让的烟你都不接,看不起我是吧,然后还是会被群殴。
反正挑事儿的一方总有理。
杨阳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神冷峻,表情不服。
我猛然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晚在亚细亚被张凯狂扁的那孩子吗。
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心想着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了,那就别整些虚的了,索性接过烟来叼在嘴里。
“牛B啊,我的烟你也敢接。”
一巴掌掴来,我只觉左脸火辣辣的,见我不还手,右脸又被狠狠地反掴了一巴掌。俩巴掌都没打掉我嘴里一直叼着的烟,不行啊,废柴!
在龙城,我已无校可转了,也没有后路了。人生一个忍字,忍辱求全方为上策!
“打!”
话音刚落,我立马识趣地配合起了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任凭他们踢打扭呼扇。此时此刻,我深知护住脸蛋和发型的重要性,反而有种阿Q精神,儿子打老子,一点都不疼,呵呵。
“住手,都给我住手!”
随着一声呵斥,仨人立马住了手。听着是老猪的声音,应该是。
我把双手从头上慢慢放下,缓缓站了起来,掸掸上衣整整发型,看到了老猪,也看到了躲在他身后的丸子头。
“都给我滚下去!”
老猪在他们屁股上一人来了一脚,使劲地做了个样子。
老猪办公室里,我主动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一一道来。
老猪并不全信,问向他仨核实,仨人闷不做声只点头。
“也有你的不对,不过不还手就对了。你走吧。”一听这话,我如释重负,快速朝门口走去,就在迈出门口的一刹那又被老猪叫住了,“后门不开就走前门,以后别再踹后门了,坏了你赔!”
“是。”
我满口答应,却在心里想着为啥不走前门,可能因为我是后门门神吧,走前门会折了面子。
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班中同学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盯着我看,发现我的发型没乱脸上无伤,失望之余自觉没趣又都埋头看书了。
哎,这些好学生啊,看来是把我当成今天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一幅没见过世面的可怜样。不好意思,各位,秋哥我让你们失望了。
丸子头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么似的,扭回头来问些疼不疼的废话,还怪我不听她的没有出去躲躲才会被他们打,埋怨完又快速转回身去。
“一点都不疼。”我微笑着看着她,头发又黑又亮。其实呢,脸蛋很热,火辣辣的。
“谢谢,”我拽拽前排女生的马尾辫,“你叫什么名字?”
“林琳,你呢?”她忽闪着大眼睛回过头,一脸兴奋又期待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自尊心再一次被深深伤害了,老颜在我进班时已经介绍了,她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格老子的,气煞我也。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说完我埋下头,拿眼偷瞄她,只见她没趣地转过身去,脸颊绯红,好生可爱。
“我叫叶九秋,你也可以叫我叶秋,谢了。”
“不客气,我叫林琳。”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