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过了几日，深冬已至。

云昕蝶伫立在窗前，望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砖瓦地面铺上一毯皓练，雪花如柳絮般簌簌飘落，树枝上厚厚的积雪，像极陡峭起伏的山峰。

“三小姐，外边冷，您站窗户看风景太久，会容易着凉的。”

凡绵关上窗户，不让寒风漏进来，拉着云昕蝶回屋里炭火炉边坐下，伸出小手在炉上烤烤暖手。

过了一会儿，云昕蝶注意到炉子里的炭烧得差不多要尽了，出声提醒：“凡绵，炉里炭快烧要完啦，你去加点炭。”

凡绵从背篓里用火钳夹出几块炭来放进炉子里：“三小姐，银霜炭咱们省着点用吧，还剩几块就要没了。”

“你不是前日才去柴房领了一背篓银霜炭回来吗？足够用半月有余的，怎么烧个两天就烧就没了？”

“您看。”

凡绵端过装炭的背篓，上面铺着一层银霜炭，下面全是木头滥竽充数。

分发银霜炭都是张嬷嬷在管，她动点什么小心思，云昕蝶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狗尾续貂。走，去把我们的该分的银霜炭给要回来。”

主仆二人起身前往东院柴房。

东院，柴房。

张嬷嬷和苏荣芝在里头清点银霜炭，云昕蝶带着凡绵推门而入，到两人面前讨个说法。

“张嬷嬷，为何无故克扣我该分的银霜炭？”

“三小姐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何时克扣过你的银霜炭？”

“那为何银霜炭下面全是木头？”

云昕蝶让凡绵把领来的一背篓银霜炭端到她们跟前。

“哎哟，那我怎么知道，我给她的时候可是满满一背篓，一块不少。凡绵当时拿走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说吗？现在来说，哪儿说得清。”

“你的意思，银霜炭还会插翅膀飞咯？”

忽而苏荣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不知打的什么坏心思。

“银霜炭会不会插翅膀飞我们不知道，可我有个主意，肯定能找出来。近日的银霜炭是凡绵来领的吧，既然领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就说明问题不在我们东院，是在西院里丢的。不如就让我们去西院里搜搜下人的屋子，说不定就找出来了呢。”

云昕蝶不知道苏荣芝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也没法拒绝，只能静观其变。

苏荣芝叫来十几个丫鬟，到西院丫鬟的房间里挨间搜查，云昕蝶和凡绵跟在后头，看她劳师动众的要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最后，搜到凡绵的屋子。

苏荣芝特地吩咐一句：“你们啊去搜搜凡绵的屋子，搜个仔仔细细，可别出什么差错啊。”

丫鬟们涌入凡绵的房间，一伙人像拆家似的翻上翻下。

突然丫鬟黄珊大叫：“哎呀，有一盆银霜炭在床底下藏着呢。”

说着，她把床底下的一盆银霜炭端出来，摆到众人面前。

苏荣芝鸡贼地瞪着凡绵：“呵呵，偷银霜炭的贼找到了，原来是你啊，凡绵？”

凡绵摇着双手：“我不可能偷三小姐的银霜炭，其中一定有误会。”

黄珊添油加醋地指认：“我近来瞧她鬼鬼祟祟的，总是藏着掖着什么往屋里放，没想是银霜炭呢。”

凡绵没想到黄珊居然作假证：“根本没有的事，你胡说！”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张嬷嬷揪着凡绵细嫩的脸，力气大得活像要把一张人皮扯下来。

苏荣芝訾笑着踢踢盆，看向云昕蝶：“三小姐，该有的银霜炭可是一块不少给你找到了，可怪不得我们。”

云昕蝶早猜到其中有诈，但自己屋子向来查得干净，他人是万万做不成手脚的，却没想到她们会冲一个小丫鬟下手。

凡绵急得方寸大乱，不知该作何解释：“我没偷，我真的没偷……”

“你个不老实的丫头，自个儿吞了炭火，还污蔑我给你家主子换了木头？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张嬷嬷把凡绵拉到院子里，推倒在雪地上，拽着她的手按进雪地里，回头给黄珊使了个眼色。

黄珊立即上来，抬脚把凡绵的手往雪里使劲踩，就跟铁蹄踏碎慈竹笋的嫩芽般，毫不留情。

凡绵的手又冷又僵，痛得直掉眼泪，无助地看着云昕蝶：“三小姐，她们胡说，我根本没有……”

云昕蝶心中跟油炸似的煎熬，她知道是苏二娘等人串通一气来陷害人的，可是没有证据，她也没法替凡绵脱罪。

“我的丫鬟出了岔子，我自会处置，不必你们动手。”

她说着就要上前去阻止，却被苏荣芝逮住手腕：“三小姐，你自个儿收的丫头手头不干净，我们帮你把人给收拾了，想必下回她也不敢造次。”

说着，苏荣芝把她推到丫鬟堆里，让丫鬟肘掣着她，转过头去吩咐折磨凡绵的两人。

“张嬷嬷，你们折腾得差不多了就停下，这个天冷，可别折腾条偷东西的猫狗把自己给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