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云召在一旁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抬起头，大家伴随着程咬金的话都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单雄信咳嗽了一声，我旋即缓过神来，看着伍云召。

伍云召摇头，单雄信从众人身后走到我跟前，说：

“哥哥跟你一起去。”

正当大家讨论的时候，又跑进一个人来禀报，说：

“山门外的人说，只见一人。”

众人齐声问，谁。

禀报的人看向我，没有说话。

裴元庆走出人群，说：

“我去会会这个宇文成都，探探虚实。”

裴翠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出去。

单雄信看着我，说：

“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山门高大，他打不进来。”

伍云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我的手紧紧攥在他掌心里。

周围原本热闹的大厅此时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我。

我再次看向伍云召，说：

“伍哥，我去见他。”

伍云召闭上眼，眉毛和眼睛紧凑在一起，问：

“还回来吗？”

我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没说话。

伍云召突然睁开眼，牵起我的手朝外走。

众人跟在我身后，目送我出了大厅，裴元庆在我身后喊：

“晚晚姐姐，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叫我，我在门楼上看着。”

我没有回答他，跟在伍云召身后，来到山门前。

守门的两个人没有给我开门，伍云召在我身边，说：

“我等你回来。”

我裹紧了身上的大氅，仰起头，说：

“开门。”

守门的两个兄弟将山门打开一个小缝隙，足够我出入。

走出瓦岗的大门，门楼上的火把忽然全部亮起来，我知道，是裴元庆。

我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黑影骑在马上，矗立在不远处。

他下马，朝我走过来，我渐渐看清，那再也熟悉不过的轮廓。

他每朝我迈一步，我的记忆，便清晰了一分。

直到他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我抬起头看着宇文成都的脸。

恍如隔世。

他从背后解下包袱，抱在手里，一边笑，一边打开包袱，低着头说：

“月儿，我带檀风来了。还有点心，茶叶，都是你从前爱吃的。这个地方缺东少西，你一定吃不到，我都给你带来了。”

他笑着笑着，我的视线就模糊了。

像是他去外地公务刚回家，从他所去的城市带来了新奇的玩意，一样一样，悉数着。

他在寒风中抱着这些玩意，仿佛在和我说：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等我，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如果说在百国勇士大会的营帐，在永兴客栈，在东京城门，与他的诀别有一百分痛。

此刻我的心，便有一万分痛。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要以这样的姿态，受尽折磨。

我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捏在手里拧了一下，让我险些站不住。

宇文成都将所有的东西丢在地上，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我抓紧他的外袍，泣不成声。

宇文成都的泪，流淌在我头顶。

我在心里喊出一句：

“上天啊，带我们走吧，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