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瞧出了她眼中的惊疑,此人朝她微微颔首,随后弯下身子,伴着一阵骨节挪动的喀嚓声,那人慢慢伸展开四肢,不多久竟从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小个子伸展成了一米八多的青壮年。
武侠小说里常说的缩骨功,她今日可算是亲眼瞧见了。
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无比的脸,从容地对她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在下化烟,见过江小姐。”
江晏晏:“?”
他说的这个化烟和她爹指名要点的化烟,不能是同一个人吧?
“化烟可是我们这的头牌哦,”菱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们这的客人平时要是不花个几千两银子,都见不到我们化烟的面呢。”
江晏晏:“。”
敢情她的便宜老爹还是个败家子,天天搁醉香楼一掷千金。
难怪祖父不愿意将侯位继承给他,当年狗皇帝想委命他于重职时,祖父也当场婉拒了,所以直到现在,她那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便宜老爹还是只混到了一个守藏史的职位。
这守藏史虽然也是在皇宫里当差,但这官职看着体面,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罢了,手上没什么实权。
哥哥倒是完美继承了祖父的衣钵,十几岁时就开始跟着祖父出征,前几年,更是携五千精兵深入敌营,烧了敌方的军粮,直接断了敌方后援,可谓有勇有谋,一战成名,因此获封骠骑大将军。
在她神思飞远时,化烟冷不丁地开口道:“主子,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
此刻,云寂正静悄悄地坐在角落里,微垂着脑袋,单手托着腮,如黑丝绸般如瀑布般倾斜而下,宽大的领口微敞着,露出一段诱人的锁骨。
“剁碎了,喂狗吧。”
若不是他突然说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听到这句话,春桃拼了命地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张口向她求救,奈何嘴巴被塞得极其严实,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呜声。
而化烟所说的另一个人……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暗室的东北角扔着一个用麻绳紧紧捆住的袋子,束口处隐隐可以看到一双黑色官靴,她猜里面被绑的应该是个男人。
云寂把她带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看他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好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如果她现在帮春桃求情的话,他会不会连带自己一起杀掉?
思忖片刻后,她选择撇过头,静默地站到了一边。
“知道了,主子。”
收到命令的化烟,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银线,手腕略微一用力,银线瞬间绷紧,烛光照耀下,在昏暗的屋子里亮起一丝白光。
他的步履又快又轻,几乎只是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春桃的身边。
银线刚缠上春桃细嫩的脖颈时就有血线崩了出来,可以想象,要是化烟再用点力气的话,春桃的脑袋一定就保不住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春桃的眼眶里夺眶而出,即便如此,她仍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晏晏,试图从江晏晏身上找寻一线生机。
她其实很想装作无动于衷,毕竟原文里春桃陷害过她好几次,继续留着春桃,让春桃和曲沛儿里应外合,她将来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麻烦,虽然这些麻烦上一世她都一一解决了,但已经解过的题再做一次,任谁都会觉得没必要吧……
明明可以不用亲自沾上鲜血就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只要她咬咬牙当作没看见……
“住手——”
出于良心,亦或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本能,在化烟即将下手时,她还是冲到了他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拽住那根银线,大声阻止道:“她是本小姐的人,想杀她你问过我了吗?”
这股冲动劲过后,她才察觉到掌心火辣辣得疼,那根银线几乎嵌进了她的手掌,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掌心,雪上加霜。
殷红的血液汩汩地滴落到地板上,痛得她差点叫出来。
若不是化烟及时收了力,她的手大概率是要废了。
就在这时,云寂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沉着一张脸,双眼逐渐泛红,眼底像是缠着一层妖娆的雾气,神情阴狠又乖戾。
他大跨步朝她走来,周身散发着的冷气,骇人到了极点,就连菱香他们这群会武功的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她这个半点功夫不会就更怂了,下意识地想跑路,可他预判了她的预判,直接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攫住她的手腕,让她再也跑不了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掌,眼角的那没朱砂痣这会红得愈加妖冶,像是一个嗜血的妖鬼。
“江大小姐,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管这些闲事。”
他的手掌似火焰一般滚烫,烧得她手腕一阵发热。
“她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你说杀就杀?”
和他谈判时,她根本压不住嘴唇的哆嗦,明明想说狠话,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