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呢喃道:“什么上一次……”
说得好像他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一样。
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忽然扯下床角的纱幔,翻身跳到了她的床上,单手锁住她的双手,将之压在她的头顶上,不仅禁锢了她的行动,还冷着一张脸警告她:“不想死就别乱动。”
说话时,他的眼尾染着可怖的猩红,嘴唇抿成了线,精致的五官像是结了层冰霜,这让他看起来全然不像是情动而是像千年的狐狸精想喝她的血。
她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却还不敢乱动,只能奶凶奶凶地瞪着他。
当然这种程度的警告对云寂而言肯定是不管用的,他眯着一双桃花眼,三两下就扒光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咻得一下钻进了她的被窝,带进一股寒气。
他的肌肤和他人一样,都是冷的。
这一连串举动,不管怎么看,都是他在对她图谋不轨,可他偏偏还一脸戒备地盯着她,好像她有多觊觎他似的。
她还没弄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屋外忽然响起了晃荡的脚步声,有个醉醺醺的男人一边把走廊间装饰用的花瓶推得东倒西歪,一边很没素质地大声嚷嚷:“你们都别拉我,今天谁劝我都不好使,快让化烟出来见我。”
老鸨连拉带拽地阻止男人道:“对不住了,江大人,化烟姑娘这会正在陪客人呢,你可不能进去啊。”
“改日、改日,我一定让化烟陪您一整天,您看成不?”
“你给我滚开,今天我要是见不到化烟我就不走了,”男人气喘吁吁地把老鸨一脚踹到了地上,“化烟宝贝儿,我快想死你了——”
男人力气极大,菱香整个人都用力地抵在了门上,还是被他一下推了开来。
哐当,木门应声倒地,菱香也被惯性甩到了地上。
江晏晏的心简直吊到了嗓子眼,因为这会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那个便宜老爹,江少卿。
谁能想到这一世,她第一次跟她的便宜老爹见面,居然是在花楼里。
祖父一世英名,哥哥少年才俊,为什么夹在这两代人中间的她的便宜老爹就是一个纯粹的废物反派呢?这很不遗传学。
也不知道,撞见亲爹逛花楼和亲爹逛花楼时撞见亲闺女被人睡之间,到底哪一个更尴尬……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云寂一定是比她先听到动静,才会这么做的吧?
她刚感到有点感动,云寂的手忽然握上她的腰肢,双指用力一掐,最受不住痒的她忍不住嗷了一声。
江少卿很快就注意到了床上这边的动静,隔着旖旎的红色纱幔,得以窥见一丝暧昧春光,气得他当场炸开了锅,粗鲁地指着身后赶来的老鸨,骂骂咧咧道:“吗的,化烟有客人你不提醒我?”
“呸,”他啐了一口,“真晦气。”
老鸨很无语,但这种事也算见怪不怪,依旧笑呵呵地宽慰他道:“哎呀,江大人,我们醉香楼的好姑娘多的是,您快出来,我给您去叫。”
老鸨几乎将好话说尽,这才把江少卿这个老流氓给哄走了。
危机一解除,云寂立即嫌弃地坐了起来,唰一下掀起被子猛地盖住她的脸,真是想多看他一眼都不行。
这举动分明是把她当成了女版登徒子,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她承认,云寂身材是很不错,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可那白皙的后背和胸膛上到处都是伤痕,新伤覆盖旧伤,尤其是手臂上那一道刀伤,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伤口又裂了开来,正在往外渗血,看起来瘆人极了。
静等他穿戴整齐,她才从被窝里露出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好心提醒道:“你要不要先处理下伤口?”
在古代,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可是致命的。
听到她的话,他的身体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转过身,视线相交时,他忽然咳嗽了一声,阴沉沉地道:“管好你自己。”
江晏晏:“。”
她再关心这头白眼狼,她就是狗。
她气闷地踢开被子,踢完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就穿了一身单薄的亵衣,虽然哪都没有露,但在古代穿成这样出门就是不成体统,还有可能会被浸猪笼,于是她又唰得盖上了被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模拟贝壳呼吸……
发觉云寂的视线还停在自己脸上,她立即气急败坏道:“看什么看?!”
“啧。”云寂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从架子上取下一套衣服,劈头盖脸地扔到她头上,冷声催促道:“穿上,跟我来。”
她颇为嫌弃地把这套粗布衣裳丢到地上,摆出千金大小姐的架势道:“我才不要穿这样的破衣服。”
这么粗糙的材质,会扎到她的好么?!江府的下人穿得都要比这好多了。
“随你,”他斜睨了她一眼,也不惯着她,“我只等你半柱香的时间,要么穿上我给你的衣服,要么就直接跟我走。”
江晏晏:“。”
穿着亵衣逛花楼,等会她也不用回江府了,直接跳河自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