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没想到江年每次打架都能让自己撞到。
不过这回换了个地方。
语文老师布置了小组作业,她和徐紫茗以及另外两个女生在一组,从徐紫茗家出来,步行回家时,在十曲路附近的巷子里听到了打斗声和隐隐约约的骂声。
燕晚本来打算报警,拿出手机的那一瞬,听见了熟悉的笑声。
笑得漫不经心,透着几分危险。
她身形一僵,循着声源走进去,想也不想就喊了一声:“江年!”
少年闻声一怔,抬眸看了过来。
女孩一身白裙,逆着路灯光站在那儿,与这个冰冷昏暗的世界格格不入。
江年的声音有些微哑:“你怎么在这儿?”
借着他说话的功夫,那个被他按着打的人狠狠推了他一把,江年被推得猝不及防,后背撞在墙上,他只穿着件单薄的黑T,疼痛感蔓延而来。
眼看那人的拳头就要落在江年身上,燕晚冲过去推了他一把,护在江年身前,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没有一分畏惧:“住手!我报警了!”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说:“妹妹,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救我时用的就是这个借口?”
燕晚心一紧,侧头小声问:“你没事吧?”
江年蹙着眉,勉强答了句:“没事。”
他刚刚跟这人打了半天,虽然占了上风,也不可避免地挨了些拳头,现在又撞在墙上,不可能没事。
那人上下打量着燕晚,笑容猥琐:“美女,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跟了我?”
燕晚掩去眼底厌恶,想再跟他周旋一会儿,等江年缓过来再说。未等她开口,身后人却突然一拳挥向那人。
江年冷冷地看着他,“我他妈给你脸了?”
这是燕晚第一次听见江年说脏话,在她的印象中,江年永远是绅士有礼,从不会说一些粗鲁的话。
那人冷不防被打了一拳,顿时怒了,又朝江年冲过来,不过没过几秒就被江年撂倒在地。
江年蹲下来,膝盖顶在那人的背上,让他的脸挨着地。
他一字一顿地说:“杜承宇,我警告你,以后别再疯言疯语,我听见一次打一次。”
杜承宇嘴里仍然不服输:“江年你给老子等着!你以为你能得意到几时?要不是你爸,你不也就是个垃圾!”
江年还没作出反应,燕晚倒先一脚踹在杜承宇身上,语气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和:“说话注意些,我不介意给你送一封律师函。”
杜承宇虽然是个混混儿,但家里条件困难,听她说要打官司,立刻悻悻地闭上嘴。
江年挑了挑眉,抬头看燕晚,“好学生,你这是跟我一起参与打架斗殴事件了?”
燕晚一边回答他,一边看他身上有没有伤:“我觉得这算正当防卫。”
她注意到江年脸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像是划到的,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先去处理伤。”
江年不知道自己哪儿受了伤,任她拉着。
燕晚去附近的药店买了酒精、棉签和创可贴,她跟江年在近处的长椅上坐下,处理脸上那道划伤。
燕晚凑近了江年,用棉签蘸了酒精,给伤口消毒,江年轻“嘶”一声,她连忙问:“很疼吗?”
江年摇了摇头,燕晚放轻了动作。
女孩神色认真,专注地给伤口消毒,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充斥着江年的鼻息,江年想,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他能清楚地看见燕晚右眼睑处那颗小小的红痣。
明明是清纯动人的长相,却因这一颗红痣添上几分妖媚。
燕晚给江年贴创可贴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脸颊,江年才注意到,她的手很冰凉。
“冷?”
燕晚摇了摇头,站起身,“快回家吧,很晚了。”
江年喉结微动,缓缓道了句“谢谢”。
虽说燕晚嘱咐他早些回家,但他还是在她上了公交车之后,打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直到看着她走入小区,江年才放心离开。
原本燕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次早自习下后,她和江年被唐净秋叫了去。
看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杜承宇时,燕晚忽然就明白了。
像他这种混混儿,想打听到她不是难事。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想借此事摆江年一道。
杜承宇身边还有个中年妇女,应该是他的母亲。
杜母看到江年时,腾地站起身,用手指指着江年:“你就是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人?”
江年掀起眼皮,屈尊降贵地瞥了杜承宇一眼,他正坐在那儿,低下头没有看江年。
教导主任脸色铁青,质问:“江年,是你打的他?”
“是。”
杜母伸手去抓江年,活脱脱的市井泼妇样:“你看看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你们仗着家里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吗?”
唐净秋把江年往后拉了把,躲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