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活动时,燕晚问完题,从办公室出来,一位步履匆匆的老师看见她,塞给她一沓A4纸,“同学,麻烦你把这些稿子给音乐社的韩老师送一下。”
燕晚看了眼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只好把自己的书放回教室,去音乐教室找韩明珠老师。
音乐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里,还是在顶楼,燕晚走了几分钟才到。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燕晚走近了些,听到优美的琴声。
她轻轻推开门,却猛地怔在原地。
江年坐在钢琴前,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显得尤为好看,他眉眼微垂,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一部分洒在他身上,映得这一幕如同画一般美好。
燕晚突然想起了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话: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很不应景,没有月,没有雪。
可此时,他是沐浴在光下的绝色。
燕晚听出来了,江年弹奏的是《Luv Letter》,翻译过来也叫《情书》,出自Dj Okawari的专辑Mirror。
触动心弦的琴声。
是谁在书写一曲无人能懂的情书?
有那么一瞬间,燕晚很想很想出声唤江年的名字。
韩明珠站在江年身边,听着他弹。她注意到燕晚的到来,可只是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江年似乎弹得很沉浸,一曲弹完,才注意到门口的燕晚。
他微微惊诧,随后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燕晚回过神,走过去把那沓稿子递给韩明珠,她也不认识办公室门口碰到的那位老师,只是说:“韩老师,刚刚有位老师让我给您的。”
韩明珠接过,道了句“谢谢”。
江年要和燕晚一起走时,她叫住江年,眼里有隐隐期待:“江年同学,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音乐社?”
江年微笑着拒绝:“不了,谢谢您。”
燕晚问:“你怎么会在音乐教室?”
江年无奈地摊了摊手,“给楼下办公室送资料,结果碰到韩老师了,问我有没有学过钢琴。”
燕晚认真地说:“你弹得很好听。”
江年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夸赞。
他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比赛,京都举办过大型音乐会,他报名了钢琴,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可当时来庆祝自己的人,除了父母、宁见山和许无思,皆是阿谀奉承。
因为他的父亲是江辛树,所以那些人可以把他捧到天上。
不是因为江年,而是因为江辛树。
可燕晚此时的夸赞确实是真心实意。江年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句夸奖突然矫情起来。
江年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问:“燕晚,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是调侃,是很认真地询问燕晚对他的看法。
燕晚不解,却也答道:“你……很优秀。”
她只说了“优秀”这个词,她觉得像江年这样的人,生来就该是众星捧月的,如此热烈,如此耀眼。
江年忽然笑了,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学委的夸奖。”
燕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懵然开口:“……不客气?”
江年勾唇,对上女孩那双温润如皓玉的杏眼,心情都好了不少。
两人一起回到教室,方清淮刚好在发作业,与江年擦肩之时,方清淮听到他低声说:“就凭,我是江年。”
中间顿了顿,却没有迟疑和犹豫。
方清淮瞬间想起了那天他的问题。
——你凭什么觉得她一定会选你?
——就凭,我是江年。
原来那天江年就听清楚了,没有回答他,是因为还没有确定燕晚的心意?今天这么自信,难道是燕晚表明心意了?
方清淮看向燕晚,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燕晚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坐到座位上,听见前面的俩同桌正在闲聊。
“世界上有四种通,申通、中通、圆通,还有什么通?”
另一人没反应过来,燕晚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她看见江年偏过头去,肩膀轻一下重一下地开始抖。刚刚没反应过来的那人恍然大悟:“我悟了!还是燕晚厉害,你继续。”
“世界上有四种嘴,大嘴、小嘴、碎嘴,还有?”
“翠果,打烂她的嘴!”
可能是终于悟了,这位同学声音又大,语气又激动,惹得全班同学看向她,刚刚到教室门口的唐净秋也看了过来。
唐净秋:“……”
同学:“……”
全班笑趴下。
唐净秋阴恻恻地问:“你要打烂谁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