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胡临渊对安宁长公主情根深种。
贺酒儿说这句话时,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胡询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惊慌,他开始矢口否认:“……不,我……”
贺酒儿收腿起身,拉近与他的距离,悠闲地抬起酒盏含了一口酒,闭眸亲上胡询的唇,温热的酒液就这么渡了过去,她的身形压迫着跪坐着的他,迫使胡询将酒液咽了下去。
吞咽清酒的呜咽声,夹杂着亲吻的喘息,让这温香软玉的马车车厢春意肆溢。
“小祸害……你……”
“小狐狸,我们成婚吧。”贺酒儿搂住胡询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亲了亲他颤动的喉结。
他身体的变化,她瞬间便感知到了:“就在这陈国,就按这陈国的风俗成婚,你娶我为妻也好,我纳你为夫也行,我们拜堂成婚,洞房花烛,以后做一对和和美美的夫妻,可好?”
以后做一对和和美美的夫妻。
再不要针锋相对,再没有朝堂相峙,再不会狠戾厮杀。
她心悦他,而他分明也是喜欢她的。
贺酒儿笑得眉眼弯弯,这个冷心冷肺的人,终于是对她动了情。
胡询的呼吸急促,却又闭眸压下心底的绮丽,正待贺酒儿想再蛊惑他时,胡询伸手抱住了这小祸害,隐忍压抑道:“……等我三年,可好?”
三年。三年时间,足够帮少年天子将南曌政权稳固,足够培养出忠心为国的臣子,足以提拔能征善战的良将。
他要的是世间太平,海晏河清,百姓富足。若是没有时间达到这些,至少能给其他的赤诚之人建造一个基础,一个足以令世间太平的基础。
“等我三年,我便娶你为妻,小祸害,你等我,可好?”胡询抬眸,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她,她眼底的希翼之光在他眼前消逝,清清楚楚,胡询突然有一丝恐慌。
“信我!酒儿,我绝对不会食言,我会护着你,对你好!等我三年时间,待世间事了,我定会娶你为妻,以后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你若想留在京城,我便陪你在京城,你若想游历山水,我也陪你一同……可好?”
他的声音急促到颤抖,让人心软到心疼。
等他三年。他问她,等他三年可好?
可好?
可以等吗?贺酒儿定定地看他微挑的眉眼,心疼得几乎窒息。
她抬手挽了他有些凌乱的鬓发,含着泪笑道:“不好。”
不好。
贺酒儿不愿意等。因为天道不会给时间她等。今世要的人若是得不到,下一世……也许会没有机会相守了吧?
就算她能等他三年,胡临渊会等她十五年吗?若是下一世她活不到十五岁,他会等她下下世吗?
贺酒儿自己都不相信。
未来之期不可预算,往事只能成追忆。
“小狐狸,本宫告诉过你,有算命先生为我批命,我此生活不过十六岁。
今年五月,本宫年满十五,正好及笄,可以嫁人成婚了。
若是今年你不娶,最迟还有明年开春时。本宫等不了你三年,你若不愿,我刚刚说的那些,就算是痴话,你当本宫没说过。”
贺酒儿冷了脸,飞快地推开胡临渊,伸手提了车厢角落的斗篷,便要起身往外走。
胡询一惊,忙叫玄岚停了马车,伸手拉住贺酒儿的裙摆,沉声道:“怎的转眼便翻脸了?你若不愿等我,也还应了赌约!你既有本事翻云覆雨,那就赢了我——
本相,几时准你随随便便离开我的身边?!”
这祸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当他是什么?!随手可以玩弄的娈宠吗?!
“胡丞相若是愿意束手就擒,本宫便敢将你雪藏起来,不见天日!
当然,你若是有本事将本宫拘在手边,本宫就在你身边乖乖等你,一直到死为止!”贺酒儿听着马车外越来越多的侍卫的声音,面色发寒,抬手一匕首便将那块被胡询拉住的裙摆划断:
“胡丞相,论这陈国京城的人手数量,本宫可不比你的侍卫少!”
她转身一跃,挥手便击退玄岚,身形翻腾上了马车的车顶。
周围的侍卫纷纷上前,贺酒儿却足尖轻点,如展翅的红蝶,飞旋着落到另一辆马车的车顶上,紧接着,在几个飞跃中,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主子!”玄岚急道,“长公主的轻功实在是太高,我们不伤她的情况下,确实难以追上……”
马车厚重的帘子遮住了里面胡询的身形,玄岚久久未听到里面出声,正当疑惑时,里面的人却无奈叹息道:“……走吧。”
“……是!”
暗巷的拐角处,贺酒儿上了一辆小巧的马车。
赶车的人抬起戴了斗笠的头,露出鹤红那张满是胡茬的脸。
“小红?!”贺酒儿惊喜道,“好久不见!”
青儿掀开车帘,低声唤了声主子,又疑惑道:“主子怎的这般早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