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不是说九成血脉已是极限了吗?”
张从衍瞳孔微缩,从席间奋袂而起,浑身暴乱的气息险些将案几上的食器掀落。
“除非……除非是景鸿少爷的天师血脉比张天师还要高……比方说血脉返祖……”
宓凝仙子脸色苍白,不仅是因为精魄自爆反噬自身而受伤,更为之前的言辞暗生悔意。
现在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前番说辞全盘否定,关键是她自己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她所知,天师一脉向来代代嫡传,如果张景鸿是张天师的嫡脉,那么尚且有一丝可能出现血脉返祖。
但现在看来,就连半分可能都不会有。
可是,那张景端九成的血脉浓度,疑似血脉亲子,这难道就有可能吗?
想到这里,宓凝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两位少爷,一位疑似血脉亲子,一位疑似血脉返祖,恕宓凝修为浅薄,方才遭到功法反噬,短时内已无法再施展灵心通,还请张天师见谅。宓凝必须得提前赶回麻姑山闭关疗伤了……”
看着这个美丽到极致,又聪明到极致的女人,张卓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此事居然棘手到让这个堂堂麻姑山代掌门都无所适从了。
连张卓自己都没想到,仅仅只是咬破了舌尖,在昆仑冰鹞烩中留下了一丝天师宝血,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然而,内殿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张敦复了,哪怕以他筑基圆满的强大修为,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巨大心神冲击下,也有些神情恍惚,难以自持。
此时,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间老人,一手拉着张景端,一手拉着张景鸿,热泪盈眶。
只是,宓凝仙子之言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了他的头顶,让他清醒了过来。
是啊,景端和景鸿二人,一个九成血脉,得三堂支持,一个十成血脉,得两堂支持,怎么看都是旗鼓相当,这该如何选择?
“宓凝道友在天师府受伤,贫道十分过意不去,不如先让谢丹师和黄药师为道友炼几炉疗伤丹药,养好伤再回麻姑山也不迟。”
张敦复至今仍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血脉之争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自然想多留宓凝仙子一段时间,也好问清楚个中情况。
然而不知为何,宓凝仙子忽然脸色微变,态度变得更为坚决,当即向张敦复款款一礼道:
“张天师无需挂怀,能为张天师分忧,宓凝荣幸之至,只是宓凝之伤非寻常丹药所能医治,需尽快回到麻姑山用本门功法进行疗伤,还望张天师见谅。”
张敦复微微一愣,但见宓凝仙子一再坚持,也不再强求,点点头道:
“也好,那便让贫道送道友一程吧。”
话音刚落,只见这雕梁画栋的仙居殿忽然穹顶大开,殿中更有阵阵山风袭来。
方才还是在琉璃金殿的张敦复和宓凝仙子,此时竟移形换影般地出现在了龙虎山山巅之上。
远处,一道清脆的啼鸣声响起,一只巨大的青羽雁展开丈余大小的双翅,从天空中盘旋急下,乖巧地落在了宓凝仙子身边,将她轻轻托起后,扶摇直上天际。
就在此时,那颗曾在伏魔殿井底失去了控制,被魔化后的月珠,忽然在张卓体内剧烈地颤抖起来,好似遇见了极大的恐怖。
只是那样的情绪一闪即逝,月珠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
此时,内殿的穹顶已经弥合,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月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此女匆匆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张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隐隐觉得那宓凝仙子所受之伤,并未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严重,恐怕此事还另有隐情。
那么,能让魔化后的月珠感到惊惧的,究竟会是何物呢?
难道是杀害蚌妖的凶手?
此人和金帛上所画的祖师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张卓兀自苦思冥想之时,仙居殿外殿和内殿中众人也相继从炼化第二杯“云锦天露”的入定中惊醒,毕竟方才张敦复护送宓凝仙子离开的动静着实不小。
“恭喜四长老神识大进!”
外殿中,李堂主和几位堂主刚一醒来,便看到长老席中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四长老,连忙齐声恭贺道。
四长老被他们几人搞得一头雾水,眼睛一瞪,喝骂道:
“神识大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神识大进?我还神功大成呢!”
“恭喜四长老神功大成!”李堂主眼珠子一转,忙大声恭维道。
“恭喜四长老神功大成!”几位堂主迟疑片刻,也有样学样。
“你们真是气死我了……我虽比你们修为略强,但也强的有限,只是比你们早醒来一会儿罢了,这‘云锦天露’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喝了,能悟出多少,你们难道不知道?”
见四长老只是习惯性的躁狂,神情不似作假,几位堂主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