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儿……昊儿……是你吗?”
张敦复神情有些恍惚,下一刻,竟如鬼魅般闪现在张景端的面前,把张景端吓了一大跳。
“掌门天师……我是景端啊……”
大惊之下,张景端面前半空中,那只赤色冰鹞辅魄都有了些许不稳,看起来摇摇欲坠。
张敦复神情激动,就像一个风烛老人,颤颤巍巍地扑到张景端面前,扶住他的双肩。
良久,张敦复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
“是景端啊……好孩子……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张敦复激动之情不减,紧紧攥起张景端无处安放的双手,摆在自己手背上,喃喃道:
“将这天师府交给你,我放心……”
此言一出,内殿中除了那些喝下第二杯云锦天露正云里雾里的核心弟子,众人皆惊。
尤其是红毛少爷,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句话在他心神中不断炸响,将他所有的希望、坚持与骄傲,炸得支离破碎。
“大哥……现在就定下来是不是太急切了些,毕竟景鸿还没有服下这昆仑冰鹞烩……景鸿得丹、符二堂之助,也有资格争一争这嗣天师之位……”
见张敦复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右侧上首处一直未发一言的黑袍男子,终于出言提醒道。
让张卓颇感意外的是,此人居然称张敦复为大哥,他思来想去,也不记得他们张家历史上有过张从衍这么一号人物。
“不重要了……”
谁知,张敦复还未开口,接话的却是那全神贯注施展灵心通秘术的宓凝仙子。
只是她面色苍白,声音也略带疲惫,显然是长时间施展功法让她有些力竭,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
“昆仑冰鹞的精魄一主三辅,向来是主次分明,辅魄所承载的血脉浓度,永远无法与主魄相当。也就是说,哪怕是血脉亲子,最多也只能显出九声啼鸣……”
事实上,此时宓凝仙子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只不过有些话她也不好说出口。
在她看来,张景端作为张天师的子侄之辈,血脉浓度最多不会超过六成,也就是说,显出六声啼鸣便是这三位少爷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事实上,就连绝大多数血脉亲子,都无法达到九成的血脉浓度。
然而,能达到九成血脉浓度的,必定是血脉亲子。
难道说……
宓凝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并不想深陷天师家事,当初,她得知此事涉及天师立嗣,想都不想就立即拒绝了,只是……
“唉……这份昆仑冰鹞烩浪费了实在可惜,还不如让我尝尝到底和方才那份有啥区别。”
张卓颇为可惜地看了看红毛少爷眼前的这碗昆仑冰鹞烩,果真与自己刚才所喝的那碗大有不同。
首先,这只冰心髓玉碗便是一件不凡的灵器,不但可以利用冰髓玉本身的寒气,极大程度地锁住灵膳的鲜香,对于存放昆仑冰鹞烩这样的冷烩之膳,更具奇效。
此时的昆仑冰鹞烩虽是液体,却无法流动,更无半点冰寒之意,晶莹剔透的大小气泡充斥其中,看起来吹弹可破。
微微晃动之下,碗中隐约可见一只虚幻的冰鹞精魄,紧闭着双眼,颇像一只秃毛鸡。
再一晃动,那秃毛鸡便化成了道道波纹,又消失不见。
张卓可不管那么多,当着红毛少爷的面,直接将冰心髓玉碗夺到手中,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
唯有宓凝仙子柳眉微蹙,看了过来,她万分不解,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核心弟子,怎如此大胆,敢抢府中少爷的灵膳?
不过转念一想,就连张天师和景鸿少爷本人都没有出言阻止,她也不想多事。
昆仑冰鹞烩之所以珍贵无比,是因为可以检验各位少爷的血脉浓度。
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此烩也就与一道普通的灵膳无异了。
只不过,这名核心弟子未免太过无礼,若是在麻姑山,哼哼……
谁知,那名核心弟子居然像牛吃薄荷一般,眨巴眨巴嘴后,又将手中的昆仑冰鹞烩递还给了景鸿少爷,厚颜道:
“果然是人间美味!好喝好喝……景鸿少爷要不也尝尝?喝完包你想起你那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宓凝仙子一个没坐稳,险些栽倒在地,她万万没想到,这天师府中,竟还有这般无耻之徒,这等轻佻之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居然丝毫不脸红!
想到这里,宓凝仙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别过脸去。
此时,就连张敦复、张从衍都忍不住眉头微皱,面露不喜之色。
红毛少爷本已精神涣散,只是下意识地揣摩着张卓的话中之意,此时感受到张敦复不善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卓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心心念念的美人儿?
卓师弟难道不知,我张景鸿除了心心念念这嗣天师之位,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