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已到,仙居殿门前,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整座大殿映照得熠熠生辉。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光柱中略微停留几息,便消失不见。
仙居殿外,亭台楼阁中,等待已久的众多门人弟子,早已按捺不住。
“快看——仙居殿的传送阵开启了!”
“最先进去的是掌门天师和宓凝仙子,身后紧随的是各位少爷。”
“各位长老、堂主和客卿也进去了,你看那是首席客卿炼丹师谢丹师和他的弟子蒯师兄。”
“核心弟子也在邀请之列吗?天师法旨并未提到啊……”
“你懂什么,四大堂的核心弟子本就稀少,个个都关系着门派传承,自然都是嗣天师拉拢的对象,你可别忘了,过了今晚,嗣天师之争很可能就尘埃落定了……”
张卓低调地混迹在进入仙居殿的宾客中,幻心开启后,使他并不惹人注目。
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帮红毛少爷一把,拖延传嗣的进度,他自然要将选择红毛少爷的理由与李堂主交代清楚。
至少在李堂主看来,从谢丹师手中的相救之恩,再加上为保张卓安全,赐给他一件祖传的幻心,这样的大恩,完全值得张卓涌泉相报。
高层之间向来没有秘密,想必这所有的不合理,都会慢慢变得合理起来。
想必现在府中高层,人人都知道张卓拥有一件可以遮掩修为、幻化面容的幻心,张卓如此大张旗鼓,故意将幻心洗白,正是用来遮掩他的穿越身份,方便日后在府中行走。
同时,从方才谢丹师见到张卓时杀人般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已经成功给谢丹师下了不小的眼药,至少被这么多双高层的眼睛盯着,谢丹师行起事来也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了。
至于他会不会因此记恨自己,张卓完全不在乎,自从他撞破静室大阵中的秘密开始,他和谢丹师就注定为敌,现在纯粹是虱子多了不痒。
虽然到现在张卓也想不明白,张景天和张景端二人为何会拉拢自己,但谢丹师想要蒯鸣风跟着自己,那就必定有所图谋……
一阵天旋地转后,张卓终于在李堂主、黄药师等人的带领下,从传送阵中走出,来到了仙居殿正殿。
殿堂中,食桌案几、玉盘金匙、雕花长箸、青瓷执壶、竹木茶具一应俱全。
刚一站定,张卓就被大殿正前方一座十几丈之高的祖天师雕像吸引住了目光。
像中,祖天师张道陵神采奕奕地望向前方,右手袖袍微展,呈迎客之状。
“拜见祖天师,拜见掌门天师!”
上到长老,下到核心弟子,都朝着祖天师像遥遥拜下。
张卓连忙依样施为,这才看清祖师像前,站在上首与众人一同向雕像行礼的掌门天师张敦复。
张卓双目微凝地看着眼前这个金袍高冠,白发披肩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己穿越来此,几次三番想面见张敦复,却没想到初次见面是在这样的场景。
张敦复不愧为第二十八代天师,张卓甚至可以隐隐感受到一丝之前在金丹期蚌妖身上才有的金丹期威压,这样的威压在其他筑基期修士身上从未见过。
张卓估计,张敦复目前的修为应该是筑基圆满,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凝结金丹,才会具备一丝若有若无的金丹期威压。
而他身上,比金丹期威压更加恐怖的,却是一身含而不发的剑道修为,仿佛一柄未出鞘的宝剑,让人无法窥视。
祖天师雕像正前方的一张供桌上,摆放着一红一蓝两柄宝剑,剑芒吞吐,光华流转,正是与张卓有着几面之缘,更有救命之恩的斩邪雌雄双剑。
正如张卓所料,涉及到传嗣如此重要的场合,这对通灵宝剑绝不会不在场。
待众人三拜后,张敦复转过身子示意各位长老、堂主、客卿先行入席,这才缓缓开口道:
“诸位无需多礼,今日喜迎麻姑山贵客,理应宾主尽欢。麻姑山与我天师府世代交好,如今掌门之人却已是与景端、景天、景鸿同辈的宓凝仙子,让我深感自己垂垂老矣。天师府的未来在于嗣天师,也在于各堂年轻弟子,今日之宴便让这些年轻一辈欢聚一堂,共谋天师府之未来。你们这些前辈,也当学学我,放手让门中弟子与三位少爷亲近亲近。这样吧,几位堂主若有人品贵重,禀赋甚佳的弟子,可推荐一二随我进入内殿,宓凝仙子和景端几人已在里面等候已久了。”
说罢,在席中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一名面色冷峻的黑袍男子身上。
“从衍,也随我一同进去吧。”
说罢,率先向内殿大门缓缓走去。
张敦复之言,听得张卓心中不断掀起惊涛骇浪,他越听越能感觉到张敦复言语中的心灰意冷。
这是打算带着长老、堂主一起退位让贤?
张卓能理解张敦复此时的想法,若是这些筑基期前辈不退居二线,以嗣天师的资历和修为,怕是会束手束脚,处处碰壁。
可要是真将天师府这一副烂摊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