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小院里的门早已锁上,只余两个婆子在院口守着,边搓手取暖边聚在一起说着闲话。
打更鼓早过了叁更,然而夜里头瑾王却趁着月光来了,连灯盏都未跟着,两个婆子还是凭着宽厚的体型才认出他,“王爷。”两个婆子哆嗦唤了声,瑾王手中拎着大氅,低声道:“院门打开。”
饶是他独自前来,还是将院子里的人都给惊动,只因那两个婆子动静并不小,那边孙氏与周氏披了袄子出来了,“王爷,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王爷,最近天寒了,妾身给您做了两件冬衣,您来妾身屋里试试合不合身?”男人就这么个,时间久了,谁都回过神来,虽然都瞧不上林锦,可说来她们还不如花锦,好歹那位还能近王爷的身。
李琰见状蹙眉,呵斥道:“都回屋去,吵吵闹闹地像什么话。”竟是连个眼神都没多给孙氏,径自往林锦的屋子里去。
她屋子里夏荷和夏草听到动静也爬起来,夏草在门处行礼,而屋子里那个正主儿任外头惊天动地,愣是到现在还未醒,她夜里不用人在内间伺候,门从里面给栓上。
夏荷直拍着门:“主子,王爷来了,您醒醒。”林锦近几日不用伺候这折腾的人,夜间睡得极好,里头又是层层帷幔,是以到这会儿还没起身,“你让开。”
瑾王威严愈甚,也不知道今日何事触怒了他,这点子功夫都等不得,大掌猛地推了两下,门栓自内而落,门生生给推开。
夏荷就站在瑾王身后,看到那雕花梨木门因力道过重,凹陷了两块下去,夏荷骇然,王爷力大成这样,难怪主子每次侍寝都得歇许久。
林锦糊里糊涂的让人给吵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自上而下就让厚重的毛料给罩住,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膊将她打横抱起,裹得严严实实。
李琰一言不发抱着林锦出门,只在出院落的时候嘱咐了婆子几句:“明儿起院子里任何人一律不许进出,听杨总管安排,违者杖责。”
林锦让人钳制着,李琰走了好些步,她才勉强挣扎着掀开大氅一角,探出头来深吸了口气:“王爷,您这是作甚?要带妾身去哪儿啊?”
男人却腾出手将她把缝隙给拢好:“外头冷,仔细着凉。”结果林锦等让他抱上马车,才知道这是要出府。
这马车看着普通,车厢内饰并不奢华,只铺着厚重的毛皮垫子,连小案都没摆上,不过她褪去大氅,身着里衣亵裤却不冷,想来车厢是用特殊漆料饰过。
李琰抽了床被褥过来,自己外衣也脱了,伸手把林锦卷入怀里:“睡吧,等明日睡醒了我再与你细说。”
这翻折腾过后林锦现在如何能睡的着,而且这原本能容纳四五人的地方,因李琰躺在里头反显得几分逼仄,他无法平躺,身子躬着,将她两只折叠着和自己双腿暖着。
“王爷……”林锦待要说话,却忽让瑾王堵住了唇,外头依稀听见交谈声。
“官爷,我们家主是肃州那儿来的商客,贩了些毛皮子去卖,您看,这是我家老爷的路引子,不瞒官爷说,我家老爷和那肃州余家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这几张羊皮子权当孝敬您等。”
林锦让李琰堵住了声音,只听得外面的声骤然睡意全无,这叁更半夜,堂堂瑾王倒要偷偷摸摸出城,怕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为何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