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雨丝毫没有润湿北方的戈壁,浓密的云层被山脉阻截,稀薄的云雾缓缓飘过山脉,转而消失在戈壁的晴空之中。
干旱的燥气将宇文太极的军士消磨得歇斯底里,全军上下七八万的人马,浩浩荡荡落荒而逃,前方边城的城墙已然渐渐清晰,全军加快了步伐,向着边城没命般地冲了过去。
宇文太极带着大军冲进了边城,八万军士,终于得以保命。
而远在戈壁中的白虎军,眼下四分五裂,戈壁中早已尸横遍野。杀灭了几股分散的军力,北境大军以逸待劳,渐渐放缓了脚步。
眼看白虎军消耗殆尽,洪贲的内心焦急到了极点。忽然军队的前方一支溃散的队伍奔腾而来,洪贲定睛看时,只见千余名白虎军士溃不成军,稀稀拉拉地向此地奔跑着。
洪贲连忙遣人去探,探子回报,这股散兵乃是受了袭击,侥幸逃出的小部残兵,洪贲早有所料,心下不禁惴惴,如此下去,白虎大军难能逃出这片戈壁了。
洪贲料想无差,眼下八万多的白虎大军已经只剩下区区半数人马,而这半数人马已然分为多个游散的小股军力分散在了茫茫的戈壁之中。北境的军队以逸待劳,一边观测着每股白虎军的下落,一边各个击破。这样下去,白虎军唯有全军覆没的结局。
洪贲命手下整顿人马,决定一鼓作气,冲杀突围。无奈眼下士气低落,军士们又到了濒临崩溃之境,洪贲纵使有百般的能耐,而如今也是无可奈何。
洪贲疲于奔命,而宇文太极刚入得边城,便命整顿人马。宇文太极火急火燎地召集青龙大将军严龙与玄武大将军朱贺二人,一同商议回兵安城之议。
宇文太极双目紧闭,此时朱贺正向其汇报人马损失数目。
“与北境肖尧一战,我军损失三成,此乃同等之数。臣估计北境损失与我等相当,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在撤军戈壁之时,中了肖月等人的埋伏,损兵折将不在少数,约莫有半数之多,眼下,玄武大军与御林军所剩人马约为八万多人。回城后臣已然尽数清点。”
宇文太极哀叹一声,“想不到二十多万人马竟损伤至此,朱贺难为你了,此战若不是遭遇埋伏,我大军本可大部归还故土。但眼下安城告急,由不得我等不撤军回救安城。”
宇文太极看向严龙,“严龙,你部青龙大军损伤如何?”
严龙道:“我军与荣骁龙部激战于边城之外,原本两军对垒,我以龟甲阵抗击北境骑军,本是势均力敌。可半路里居然杀出一股苗族人马,他们善用蛊术,召集蜂群攻袭我军,以致我军伤亡惨重。回城后,清点人数,眼下还有不到五万人马。”
宇文太极拍膝长叹,“想不到我中元大军五十万之众,如今只剩下这十几万人马,真是天要亡我中元,天要亡我啊!”
严龙道:“白虎大军何在,洪贲手下白虎大军概不会全军覆没。”
宇文太极痛苦摇头。
朱贺道:“我等退却到了戈壁时曾遇北境之埋伏,北境大军早已有所预判,用千石阵将我军打败于戈壁,并用火箭攻之,大军阻塞于谷道,难以施展,随军半数的战士都殒命当场。但这只是其一,其二,北境用巨石攻袭,不但大挫我军,更是阻塞了戈壁主道,白虎大军要通过戈壁,此乃唯一的大道,如今大半日已去,白虎军未有下落,想必还被困在戈壁之中,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严龙醒悟道:“这已然过去半日了,难道……”
朱贺说着,低下头去。
严龙道:“想不到牵一发动全身,没想边城失利战局竟变成一边倒的局面。照说中元撤军,北境大军何以能够抢先进入戈壁,埋伏于此,这……这根本不可能?难道是早有安排的?”
朱贺道:“此事我也是怎么也想不通,北境大军从天而降,这是预先埋伏好的么?可北境哪里来得如此多的兵力,真是神鬼莫测。”
严龙细想一阵,忽然明白过来,“如果不是预先有所埋伏,那必然是走了捷径。先前灵云他们曾和肖尧走过天山之径,此路极为艰险,可只要有所指引,便能绕道接近边城。”
朱贺大悟道:“是了,定是那天山一途。想不到……想不到我等百密一疏,竟让北境大军偷了空子!”
宇文太极道:“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白虎大军深陷戈壁之中,那戈壁的谷道四分五裂,定是让北境大军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们两着急也没有用,戈壁主道已然被封,想要救援也无从下手。而安城已然被南楚所破,姬若芙……我低估了她,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日不想着报仇雪恨!我……我看错了她。”
朱贺道:“国主,眼下最为要紧的自然是解救安城,而朱雀大军正与东黎周旋,无暇驰援。眼下唯有此处十多万兵马可以火速回都。”
严龙道:“那边城……如若北境借此机会横扫入境,又当如何?”
朱贺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安城乃是国都,中元之基业所在。姬若芙这一手分明是将中元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们怎能袖手?”
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