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喧哗起来。

事不关已，众人巴不得两人打起来。

楚燃慵懒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阳台边的少女。

她满脸担忧，视线全在对面少年的身上。

一眼也没看他。

一眼也没有。

曾经，他的阿襄满眼都是他，在那段她最天真无忧的岁月里，他很认真地记住她的一颦一笑，因为他知道，有一天终会让她哭。

后来，他亲自送她去西凉和亲。分别时，他与她隔着漠漠黄沙，越来越远。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自此，她的目光再不曾落在他身上。

楚燃垂眸，目光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

下一秒，他突然抬手，一拳将钱浩手里的篮球砸飞。

篮球直直地朝着顾沉飞了出去，顾沉眸子一沉，但他没躲。

最后篮球堪堪从他肩膀擦过，击中桂花树的树干，细碎的桂花和水珠稀稀落落地掉了下来，落在他肩头。

众人一阵惊呼。

钱浩托篮球的手还摊着，都懵了。

云襄转身便往楼下跑去，只是校长张国华比她更快一步。她刚跑出楼梯口，就听见一声怒吼。

“顾沉，到我办公室来！”

张国华指了指楚燃，又转身指了指楼上看热闹的同学。

“其他人，都给我回教室。”

明明惹事的是楚燃那帮人，却只叫顾沉一个人去办公室，云襄觉得校长太不公平了。

可顾沉什么也没说，将书包挎在肩上，转身朝校长办公室走。

没有人敢替顾沉说话，如同没有人敢惹楚燃。

云襄捏着小拳头，仗义地说：“我陪你去。”

她是证人，她可以替顾沉作证，让校长知道真相。

顾沉看她小脸气得发红，问：“你担心我啊？”

云襄点点头。

“他们欺人太甚了，是他们招惹你的。”

听她这么说，顾沉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妈妈相信他。

一进校长办公室，张国华就看到顾沉身后跟着个女孩。

“你是哪个班的呀？跟着过来干什么？赶紧上课去。”

校长不让进，云襄只好退出来，但是她没有走，就站在门边，所以校长训的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打架行为，给我们学校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家里条件不好更要多读书，你倒能耐了？抽烟，打架，逃课，早恋，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呀……”

“我告诉你，我们学校不需要这样的害群之马，不想读书是吧？想自由是吧？好，我代表学校宣布，你被开除了。”

“校长，这不公平。”云襄听得血气上涌，直接冲了进去。

云襄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楚燃在走道另一头就看见了，可直到走到她身后，她由于偷听得太过专心都没发现。

接着就见她嚷着不公平冲了进去。

女孩的声音义正言辞地说：“校长，打架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只罚他一个人呢？这不公平。”

“呵。”楚燃下巴微昂，舌尖抵着后牙槽，眼底泛起一丝自嘲的冷笑。

小丫头，有人的世界就没有公平。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