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风笑了笑，像是意料之中，又问：

“你给他的工资，加到了多少？”

“五十万，再加提成。”

“还加了其他条件吗？”

“正式编制，五险一金。”

“呵呵……”郑临风笑得很得意。

“这个条件，比我当院长的待遇还高啊。”

郑临风没有说出来的话是，老赵，我说叫你看着给，你可真够下血本的，长南医院是你老赵家的吗？

赵玄参没有反应。

这种搞学术的人，有话就需要直接上，给他上半句，他永远也不知道还有下半句。

郑临风敲着皮椅子上说：“人家为什么不心动？没那个本事呗，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充大头蒜，总有露馅的那一天。”

郑临风换了个姿势：“唉哟，这几天坐多了，腰痛。”

“你不早说，让小林给你做一个推拿呀。”

“我才不去凑热闹呢，一群乡下老头老太太，就知道瞎起哄。”

“我问过几个人，真的有作用，那个老周……”

赵玄参要说下去，被郑临风用手制止：“老赵，你还是听我的吧，把中西医结合病房搞起来。”

“我是学中医的，就是中医科倒闭，我也不搞你的那个所谓的中西医结合。”

“你啊，就是死脑筋，”郑临风坐直身子，从手包里拿出几张打印纸，拍给赵玄参，“你看看，离倒闭还远吗？”

“你们中医科，已经连续十个月持续亏损，上个月，亏损额高达六十万多……”

说到这些具体的数字，赵玄参黯然失色，眼睛看着窗外。

他心里，在为中医哀叹：中医，真的就没有出路了吗……

长南县城，林浩开车缓行，罗清萍打电话要他去家里吃饭。

刚认的姐姐，邀了几次，林浩正好闲着，便答应了。

前方一群人围成一团，林浩减慢了车速，往人群中看一眼，意外的发现高中老师熊凡，狼狈的站在人群中间，被几个妇女推搡。

林浩忙找了个位子停好车。

别的人可以不管，熊凡老师，对自己有恩，林浩不能不管。

刚走入人群，熊凡一个趔趄，倒了下去，眼看脑袋就要磕在绿化带边的水泥砖块上，林浩眼快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师。

扶好老师，林浩朝前看去，只见眼前并排站着五个女人，横眉怒对，当中一个，五十来岁，烫发，麻饼脸，双手叉着粗腰。

熊凡就是被当中这个女人推倒的！

林浩怒从胆边生，扬起巴掌就扇了过去，他脑子里可没有不打女人的概念。

跟自己过不去，令人讨厌，做恶多端的人，必须要打的时候，都可以打！

对面的女人见凭空冒出一个愣头小子，扬起巴掌就想打自己，眼睛也没眨一下，反而把脸往前一递：“怎么！要打老娘！”

林浩生生的收住了手，50多岁，比自己妈妈年纪还大，虽然脸上涂抹着些颜料，也掩不住皱纹的痕迹。

真要一巴掌过去，这半边的槽牙恐怕得重新种上了！

对方见林浩停了手，以为害怕了，点前一步：“小子，量你也不敢！怎么？想充好人？想上《乐在长南》……”

一片唾沫星子，瞬间密密麻麻的打在林浩脸上。

林浩往后退了几步，再看熊凡，满头白发，双手不时的在空气中摸索，一副颓废的样子。

“熊老师，怎么了？”

“眼镜……我的眼镜……”

原来是被推搡的时候，眼镜被弄丢了。

恰好有人帮捡着，递了过来，林浩接了，又用衣服擦了擦镜片，给熊凡戴上。

“林浩，你……怎么来了？”戴上眼镜的熊凡，认出了来人。

“熊老师，您没事吧。”林浩见熊凡满是沮丧，扶着他的手问道。

熊凡可能觉得在学生面前这副样子，有失尊严，推开了林浩的好意，正了正衣服，说：“一点小事，小事……”

“林浩……这不是经常来我家混饭吃的那个穷小子吗？”烫发大妈听得两人对话，想起了来人是谁。

林浩仔细一看，原来是熊老师的夫人万亦清。

万亦清当年也是长南一枝花，只是岁月无情，瓜子脸变成了麻饼，水蛇腰变成了水桶腰。

当年林浩家穷，用酱油下饭，实在嘴馋，课间还偷了同学的肉吃，以致10多年后，还有人记得他小偷的名号。

班主任熊凡，也是苦出身，对家里贫困的学生，额外照顾，偶尔遇着，就叫林浩到家吃饭。

林浩熬不过老师的执着，去过几次，认得老师的老婆万亦清，只是时间久了，况且万亦清整个人都变了，林浩一时没认出来。

林浩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一巴掌打在师母脸上，这可怎么得了。

知道了对面的女人是万亦清，林浩诚惶诚恐的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