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陈希高估了这帮世家子,因为直到超过期限的第四天,这南门才稀稀拉拉的出现羽林卫南营的骑兵。
这些人此时完全就跟那溃兵似的,看不到任何的建制存在。
就好像一群羊群之前被饿狼袭击,此时全都四散而逃不知去向,兵不知将到了哪儿,将不知兵去往何处,人均六马的这一千多羽林卫南营骑兵将整个队伍拉得还是非常壮观的,十几里地都是这群人的身影。
而作为率领这支队伍的校尉杜林阳带着的二百精锐家仆也是在这一天到达的,与他一同而来,还有一支人数约三百多号人的世家子弟队伍。
杜林阳本是能够按时到达的,但他看到这帮世家子的德行就知道,就算他提前到达也一样要受到段颖的羞辱,故而他思索了片刻索性直接跟着这群世家子弟一起摆烂,毕竟法不责众嘛,就算要责罚,他段颖就算有梁王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也不能直接把他给砍了吧?
要知道,他可是王室近卫副将,而且还是正武伯三子。
“杜校尉,这就是你所谓的羽林卫精锐之士?就这么点路程,人家民团军的人都到了,你们却是足足迟了四天之久,这若是在战时,我定能参你一个贻误军机!”
段颖大帐之内,陈希与周云又被叫了过来旁听,此时周云十分乖巧的开始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完全没打算插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段颖叫过来就是用来羞辱这帮世家子的,这时候若是有偏向段颖的举动,那就等于捅了马蜂窝了。
反倒是陈希大大咧咧的,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副场面,让一旁的周云有些如坐针毡,这家伙怕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杜林阳听着段颖的斥责却是低头不语,不作任何的辩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诶,段都督此言差矣,我之前乃是贩货之人,这走南闯北的对于这北疆之路还是颇为了解的,故而在段都督没有指派任何向导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凭借过往的记忆寻到了这侯镇。
但这羽林卫南营皆为王都本地人士,其职责仅是宿卫王宫,对于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并且按照兵部编纂的通行会典里记载,大军出征必要配给足够向导才可前行。
这羽林卫南营诸位兄弟此时在没有向导指引的前提下,只不过是晚到了四天罢了,已是难能可贵了,故而小民认为错也分主次,先理顺先后才可,再说了,这北疆之行,多一人便是多一份力嘛。”
而就在这时,陈希却是开口替杜林阳辩解了起来,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周云不知道陈希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段颖则是饶有兴致的瞥了陈希一眼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论于是继续喝茶。
而作为当事人的杜林阳更是一头雾水,他知道陈希的大名,毕竟这家伙在王都干过很多大事,比如敢当街揍御史殴打读书人,这些都是他想干不敢干的事情,但说到底,他只是风闻陈希的事情,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也不知道陈希为何要开口替他辩解。
陈希侃侃而谈替杜林阳辩解,虽然说了很多,还引用了兵部下发给各军的材料作为依据,但其实依旧算得上是强词夺理。
大军出征的确需要配给足够向导,但那是对外作战时的标准,更何况这官马大道虽然也有岔路口,但总体还是一条笔直的大路,而且每个岔路口都有驿站驻守指引方向,只要不是脑子有病,根本不会走错道。
不过段颖却从陈希这番话中听到了话外之音,看向陈希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了起来,若说那镇北之策还有他人指点的嫌疑,但此刻这一番话,却足以证明陈希这个人并不是其他人眼里只知道用拳头解决事情的人。
当然,他拳头格外厉害,段颖是承认的。
为了确认心中所想,段颖耐着性子听完了陈希的所言,随后当陈希话音一落也紧接着拍案而起呵斥道:“匹夫之论!本官做事岂是尔等小民所能插话的!”
段颖这番作态看似气急败坏,实则却是很刻意,也很直白,就差当着陈希的面子说,来来来,你继续配合配合我演一场大戏。
陈希一听立刻就进入了状态,也是“情绪激动”的跟着站了起来据理力争,地位、官职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在这大帐之内争得面红耳赤的,其余两个人则是惴惴不安。
尤其是杜林阳,看着两个人越吵情绪越激动,心中不禁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不做辩解至多被斥责一番,但看两个人这架势,等会段颖说不定真的要拿着尚方宝剑斩人啊!
“段都督,你虽为总防官,但却管不到我这民团军头上,陈某乃是奉梁王之命出征,不受北疆节制,陈某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您对待羽林卫南营这番举动谁看不出来是刻意刁难?
按军制,骑兵日行多少是有定数的,这定数不是哪个人随意编写的,而是根据无数次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您这要求羽林卫南营所有人几乎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前往侯镇,就算他们真的按时抵达了,他们可还有余力投入作战?他们若是强行投入作战又有几人能够生还?
若是在战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