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晋宣帝还会喊姐夫,等到长大了,渐渐也不这样喊,改口唤陛下。
只是没想到一封赐婚圣旨下来,姐夫成了公爹。
云绾不由去想,晚些见到大公主和大皇子,他们是照从前叫自己小姨母呢,还是改口叫弟妹?唔,还是各论各的,一切照旧吧,不然她可不习惯。
“儿臣携新妇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男人低沉的嗓音将云绾思绪唤回,她有些埋怨地瞥了司马濯一眼,这人请安怎么也不提醒她一声,面上连忙摆出一副恭敬表情,朝上首的晋宣帝一拜:“儿媳云绾拜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都免礼。”
久病后的晋宣帝面色算不得好,黄中透灰,但今日精神还不错。他端坐在暖阁长榻上,笑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一双凤眸在小夫妻之间流连几番。
“一眨眼小十六也出落成闭月羞花的大姑娘了。”晋宣帝看着一袭皇妃礼服的云绾,笑意和蔼:“与吾儿站在一起,甚是般配。”
云绾朝这位斯文儒雅的帝王腼腆一笑:“父皇谬赞。”
“今日见你们俩一同来跟朕请安,朕心甚悦。”晋宣帝感叹一声:“濯儿在外多年,如今总算是成了个家,身旁也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了。”
司马濯长睫垂下,面上一派感动:“全是仰仗父皇慈爱关怀,儿臣感激不尽。”
“自家父子,何必这样客气。”
晋宣帝寒暄了两句,又叮嘱了一番夫妻相处之道,赏赐了一堆礼物,便叫小夫妻退下,去嘉寿宫给太后请安。
云绾与司马濯一同告退,乘辇往嘉寿宫而去。
云太后早就在嘉寿宫等着了,据安插在三皇子府的眼线来报,今日清晨从婚房里拿出的元帕上有血,然而昨夜房内并未叫水,她就觉得昨夜怕是有蹊跷。
等云绾和司马濯来到她宫内请安,她先是面容和蔼地请他们坐着喝了茶,又说了些场面话,便寻了个由头,将云绾单独叫到内殿说话。
屏退了左右宫人,云太后也不整那些弯弯绕绕,拉着云绾的手,开门见山就问:“昨夜你们可有行周公之礼?”
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被长辈这样问,云绾的脸当即就红了,还有些忸怩,待抬眼见姑母那认真严肃的模样,女儿家的羞赧也被压下。
她咬了咬唇,将昨夜婚房里的一切如实说了。
末了,她一脸委屈,再次强调:“是他不想碰我,不是我不让他碰……”
云太后安慰她两句,而后面色肃穆坐在榻边,眸色阴寒:“这个狼崽子是存心羞辱云家。”
云绾觑着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姑母,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不想碰她,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她正腹诽,太后却像是听到她的心声,那双精明有神的凤眸灼灼看着她:“绾绾,为着云氏的荣华,也为了你日后能坐上这把凤椅,现下怕是要叫你受些委屈了。”
云绾蹙眉,讷讷疑问:“姑母,您这话什么意思?”
云太后起身,牵着她往里殿走去,语气温和:“随我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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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未时,马车才驶出巍峨壮丽的皇宫。
司马濯瞥了眼他那打从出了嘉寿宫就一脸恍惚、心不在焉的皇子妃,眉心轻折。
半晌,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问:“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云绾心口一跳,捏紧衣袖,躲闪着他的目光,小声道:“没…没什么。”
许是觉得这样太敷衍,她补了句:“姑母叫我稳重些,尽心侍奉夫君……唔,与你好好相处。”
“侍奉夫君,好好相处?”
司马濯咀嚼着这八个字,而后意味深长朝云绾投去一眼:“像你昨夜那样侍奉……哦不,勾引我?”
云绾:“……?”
两道漂亮的柳眉皱起,她一脸疑惑:“我怎么勾引你了?”
她昨夜不就是把避火图大方分享给他,好叫他行周公之礼,完成新婚夜的任务么?难道这也算勾引?
见她一脸单纯无辜,司马濯冷着脸嗤笑:“如何勾引,你心里清楚。”
云绾:“……”
不,她真的不清楚。
也不等她辩解,司马濯又道:“按照规矩,新婚前三日,我都要留在你房里过夜。若是今夜你还想叫我留宿,给你云家装点体面,你便拿床被褥打地铺,或是睡外间榻上,总之,不许与我同床。”
云绾一听这话,又惊又气:“你叫我睡地上?”
哪家夫君会叫新婚妻子打地铺?他这人怎的如此卑劣无情!
司马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淡淡:“你若不愿,那我今夜睡书房。”
那你就睡书房啊,还当她稀罕不成?
若不是手指碰到袖中那个小瓷瓶,唤回云绾些许的理智,她差点就这般回应他了。
小瓷瓶微微凉,云绾心底的怒火也冷却几分。
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