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不经意地从她手背擦过。
这一刹那,两只手均是颤了颤。
有些人或事,或许会随时光慢慢泯灭。
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悄然在骨子里扎了根。
还真是他....
沈妆儿在心底苦笑一声,缓缓将手收回,扶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看来是太子夫妇微服私巡,他该不愿意与她打照面,既然如此,她就继续装作不认识好了。
朱谦全程一声不吭,唯听见对面的“妻子”喋喋不休,一会儿抱怨菜系不好,一会儿抱怨分量太多,可没把宣循给气死,他耐着性子问晚秋高见,最后还真被晚秋说的心服口服,宣循看了一眼朱谦冷淡的面容,最后大手一挥,
“算了,今日这一席我包了,算是给夫人赔罪。”
晚秋正要装慷慨,引起楼上那线人的注意,妖娆一笑,
“哟,公子就别客气了,我家夫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这一桌还是我家夫君包了才对,”俏眼含情脉脉睨了一眼朱谦,“夫君,你说是也不是?”
朱谦眼神发木,余光定在那道身影,浓密的长睫轻垂,身材纤细秀逸,有一种柔软的婀娜,半晌,自肺腑挤出一声,“是....”
宣循有事,被掌柜的请走。
沈妆儿刚刚大意吃了一块藕,堵在腹中有些难消化,只觉有些作呕,便推了推听雨,低声道,“随我去后院....”执帕捂着嘴,翩翩往后院走。
来到后院井口旁,沈妆儿撑着墙摸着胸口作呕,听雨在一旁替她抚背,望厨房方向看了下,焦急道,“姑娘,奴婢替您去弄一杯姜汤茶来如何?”
沈妆儿脾胃容易受凉,姜茶可驱寒,往日她不适,喝一口姜汤便能缓解。
艰难地点头。
听雨立即去了后罩房。
沈妆儿呕得心口发凉,不吐出来十分不快,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倚着墙壁,腰细如握,又美又娇,如同冰瓷般易碎。
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上搁着一块姜糖片,
“含在嘴里,咬一咬,可驱寒。”
这道嗓音清越带着磁性,仿佛遥远的古钟。
沈妆儿募的一震,缓缓撑起身子,朝他看了一眼。
还是那副商人装扮,平平无奇的脸,浑身那股王者气息,却不再遮掩。
脑子发僵了似的,沈妆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失笑一声,朝他施了一礼,
“谢谢....”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将那枚姜片接过含在嘴里,轻轻嚼了嚼,辛辣刺激着喉颈,她用力吞下去,胸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浑身的不适得到缓解。
这枚姜片里还夹着红糖,他没事带这玩意儿作甚?
二人靠的不近,也不算远,是恰好能低声交谈的距离。
楼上灯芒璀璨,浅浅地在身上镀了一层光晕。
朱谦背对喧嚣而立,目光落在她肩线,淡声问,
“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妆儿清亮的眸子溢出柔和的笑,“挺好的。”
他落寞的身影投在墙壁,恰恰将她半张脸给遮住。
隔了许久,他又问,“他呢,对你好吗?”
沈妆儿怔了怔,意识到他误会她与宣循,也罢,并不解释,颔首,
“很好。”
朱谦手心拽紧了些,目光从她肩头滑下,落在沟渠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缓缓点头,回眸看了一眼酒楼,眼色沉得厉害。
“这段时日,长安城并不太平,你出门多带些人手。”
“谢殿下关心....”
再无多余的话。
朱谦也知不该久留,瞥见听雨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他利索转身,快步进了酒楼。
沈妆儿抬眸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回了宅子,便觉十分的累,匆匆洗漱睡了下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总梦到一些过去的事,脑子里乱糟糟的,以至于次日起得迟了些。
用了午膳,前往钱庄,正遇见一名管事心忧如焚地与隽娘哭诉,
“报官吧,小的也不知那人竟是个骗子,一千两银子,也不算少啊...”
沈妆儿闻言皱着眉进了厅堂来,“怎么回事?”
二人瞧见她立即收敛神色施了一礼,隽娘与她道,
“郡主,是这样的,开张那一日,有人用宅子抵押,借贷了一千两银子,奴婢看印章文书皆无问题,审验过关,便批了,今日老孙正好去市署交文书档案,那市署的人却发觉那人的宅子地契有问题,经查,竟是伪造的地契,恰才遣人去他府邸寻人,宅子是在,可主人并不是他,咱们被骗了。”
沈妆儿脸色沉沉坐了下来,“好大的胆子,趁着咱们开张借贷便捷,便浑水摸鱼,可恨。此人也极是狡猾,借的不多,好叫咱们放松警惕,该是个惯犯,必须将他捉到。”
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