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事。
后来,干脆让兵马司率先将沈家前面那条路给开出来。
给城中街道扫冰,发放粮食物资的事,归曲毅执行,朱谦交代他把沈家照顾好。
朱谦只这么一句,曲毅便有些超常发挥,念着头两日送的东西,没被发现,越送越上瘾,朱谦名下有些铺子,遇着下雪,铺子里的货售卖不出去,被朝廷征用,曲毅假公济私,吃的,喝的,一股子脑子往沈家送,末了,担心沈家两位少爷无趣,还送了一车玩具。
沈家最小的少爷沈藤,看着那车子木雕玩具十分无语。
门房老管家瞅着每日在门前花式献殷勤的侍卫头疼,一问哪来的,便回一句,奉东厂提督命,给沈家送物资。
老管家虽老眼昏发,却不糊涂,东厂只管抓人,哪管物资的事,这事归监国太子管。
当了一辈子灵醒人,这一回,老管家选择当个糊涂人。
朝臣对着朱谦偏袒沈家,十分不满,有个胆大的御史当着满朝文武面状告太子假公济私,太子当庭不吭声,转背吩咐兵马司撤了给他家的物资,御史傻眼了,这是监国太子干出的事吗?
朱谦一直以来在朝臣心目中是一位沉稳内敛的好储君,文武双全,以社稷为重,可最近干的事着实有些出格,这种明目张胆的偏袒....算了,为了一口吃的,众臣咬牙,睁一只闭一眼。
前阵子送入东宫的画轴都被曲风给扔了出来,顾尽忠不死心,还要再送,被温宁笑眯眯一句话封了嘴,
“殿下的意思是,若大人执意送进去,也成,那殿下勉为其难替这些姑娘配婚,殿下麾下有不少将士单着.....”
话未说完,顾尽忠抱着那摞画轴,麻溜地滚出了东宫。
冰天雪地的日子,持续到了腊月初八,这段时日,阖城就靠兵马司的赈灾物资过冬。
腊月节这一日,天气彻底放了晴,久违的冬阳张扬而明媚地铺满大街小巷。
沈妆儿闷坏了,披着件茜色的斗篷出了门,也不能去太远的地儿,便带着恪儿与秀儿到了对面的郡主府。
郡主府门庭并不算开阔,可府内景致却极好。
跨入大门,从正厅往后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当中有一小小的水池,木桥拱过,常青的绿植摆在水流旁,枝叶上残着一叠叠积雪,风一拂过,树枝一颤,积雪洋洋洒洒飘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妆儿就立在拱桥上,环视四周的扶疏花木,阳光炫目,她将斗篷给掀落,露出一张瓷白细腻的小脸,面庞被阳光映得莹白如玉,眉长如黛,樱唇峭鼻,眸眼清致,五官饱满又惊艳,茜红斗篷下是修长曼妙的水波绣花长裙,衬得她身体纤细婀娜,亭亭玉立,浑身流露出一抹柔软又宁和的气质。
朱谦一身玄衫立在角落的树枝后,茂密的树叶将他身影遮了个正着,他幽长的眸光透过枝缝静静凝视那道清丽柔美的倩影。
二人并不知,就在几条巷子之外的一间不起眼的宅院内,朱珂裹着一件月白长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身侧跪着一位黑衣侍卫,侍卫面容削瘦,神色灰败,
“殿下,属下办事不力,咱们在城中经营的钱庄赌场,都被太子给端了!”
朱珂闻言眼神阴沉,脸黑似锅底,他这些年之所以过得滋润,全靠这些见不得人的营收撑着,现在最值钱的产业被朱谦一锅端,今后六王府的日子会很艰难,没有银子,没有权势,还有几个人愿意给他办事。
近来,因朱谦任监国太子,手握锦衣卫与内阁,朝中许多大臣为了自保,已彻底倒向朱谦。
朱珂夺嫡之路,步履维艰。
侍卫见朱珂脸色绷紧不吭声,硬着头皮继续道,
“按照您的吩咐,李家派人上门跟沈家求娶平章郡主,却被老太太以沈家要招婿为由,给拒绝了。”
朱珂淡淡应了一声,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打,并不意外。
侍卫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低声道,“主子,属下实在不明白,您为何打平章郡主的主意?她连太子妃都不做,怎么可能给李家做填房?”
朱珂眼底闪过一丝幽黯,眯起了狭长的凤眼,“原先不可能,很快就可能了...”
沈妆儿出嫁李家只是幌子,将这个风声放出,只是他计划的一步。
沈妆儿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个貌美的女人,更是一张护身符。
他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沈妆儿乖乖投入怀抱。
腊八过后便是年,各府都忙着准备年货,清点账务收成。
沈妆儿名下的铺子庄子,也到了要收账的时候,铜锣街的两个铺子归隽娘管,一应账目十分清晰,每月按时送银子回来,隽娘心思通透,行事泼辣,沈妆儿干脆派她去各地收租查账,再遣两个厉害的婆子护卫跟着,周全齐备。
沈家到了年底,却不太好过,这些年沈家的营收一年比不上一年,亲戚却越来越多,光年节礼便是大大一笔开支,沈妆儿和离后,吃穿用度都在公中,曹氏虽大方,沈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