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们经历的一切,都忍不住双目含了泪。
赞者唱礼。
一拜了天地,二拜了高堂,夫妻盈盈对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
礼成。
待入了洞房,众人期盼中,新郎挑起了新娘的盖头。
义德县主极少对外交际,见过她的人很少。虽然很多人听说过她美貌,但到底美到什么程度,终是未曾亲眼见过。
便连凌侍郎夫人,都有些紧张,总是怕传言溢美太过,名不副实,委屈了凌昭。
直到盖头掀起,林嘉明眸抬起,与凌昭四目相望。
喧闹的新房中忽然静得落针可闻。
凤冠霞帔。
清艳的容颜莹莹生辉,眸光沉静,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怯或者不安。
两人相视微笑的模样,竟令人生出皎月清辉之感。
凌侍郎夫人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是夜,宾客散去,红烛滚滚,喜帐低垂。
烛光将帐子里也映得通红。
林嘉的面孔娇如芙蓉。
凌昭凝视着她,忽然泪湿了眼睫。
“嘉嘉,你终成了我的妻。”
“我在西疆关外,常想,我若是死了,你以后会不会再嫁给别人。”凌昭道,“我原以为,自己心里自是想你能有良人相伴,白首共老,子孙满堂的。”
“可偏每次一想,就好恨,恨得咬牙。”
“便告诉自己,凌熙臣,你不能死。”
“你得回去娶她。”
人生的事,许多曲折,一言难尽。
只谢苍天,纵颇多曲折,有情人终是成了眷属。
林嘉叹一声,撑着床俯身过去,吻干他脸上的泪痕。
她道:“凌熙臣,其实那时候我在北疆也常想,若你死了,我也后悔。”
凌昭抬眸问:“后悔什么?”
林嘉没说话,却拉开了他的衣带,推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倒。
她占据了上方,俯身看着他的眸子,告诉他:“后悔两个人,明明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却直到生死离别,都未曾皮肉骨血相融过。”
她凝视他许久,低下去吻他。
闭上眼,便看到梅林里的谪仙,水榭里的君子,看到他一步步,是怎么走到她的身边,执起她的手。
凌昭的手插进她的发中,待尝尽缠绵,他紧紧抱住怀中人翻身,移天换地。
红帐微动。
中衣、红袴,刺绣精美的小衣……一件件落在脚踏上。
一时像回到沙场,骁勇征战,刚劲伐挞。
一时像浸在温泉里,天上地下。
红烛哔啵,鸳鸯呢喃。十指交扣,抵死缠绵。那些无人可诉的癫狂悖乱都成了真。
娇花凌乱,眼眸氤氲,呓语般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凌熙臣……”
林嘉与凌熙臣,两个相知相爱之人,终是皮肉骨血都融作了一体。
喟叹迷离,餍足贪婪。
纵有许多曲折,也在这一刻都焚了去。
十指紧扣,任红烛燃尽,也不曾放开。
世间盲婚哑嫁许多,两情相悦难得。
吾与卿,何其幸。
凌昭最后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终于肯闭上眼,与她沉沉相拥而眠。
【全文完·无番外】
壬寅·端午·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