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大姐在给,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大概率也得靠大姐……他虽然愿意自己打工赚学费,然而要怎么实操却两眼一抹黑。
人,贵有自知之明。
有些人可以边上大学边打工,把所有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可以。非常清楚。就像看到试卷的大题时,花上几分钟,就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出来一样清楚。
该放弃的就要放弃,才能得到最高的总分。
所以他半推半就地妥协了,学化妆就学化妆,大姐高兴就行。
其实张灵均有很多问题,比如大姐怎么就这么能赚钱,明明她念的大学也就是个末流,学习成绩也一直很烂;比如大姐为什么总是那么笃定,做决定的速度快得让他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经过思考……
比如大姐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地承担了照顾他的责任。
明明小时候没收他的零花钱,抢他的零食,故意弄坏他的玩具,背着爸妈揍他,趾高气扬地说等长大了就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大姐讨厌爸妈,这是张灵均一直都知道的。
不是小孩子别扭的讨厌,而是真切的厌恶,甚至憎恨。连带着,她也憎恨爸妈最宠爱的小儿子。
他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从未理解过。那些复杂的情绪对他来说太难懂了,他只能忽视那些无法理解的,就像小时候顺从大姐一样,努力地跟上她的步伐。
不过大学开始后,他犯了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他把大姐给他买的化妆品都装进拉杆箱,带到了学校。
其实他知道男的化妆绝对不是主流。他也知道在男生宿舍里化妆是多么社交死亡的事情。
可是……那些化妆品……好贵的……
几十毫升的精华就要上百块,一根口红两三百,粉底液的价格在他看来也相当不菲。偏偏他的肤质和大姐根本不一样,化妆的风格也南辕北辙,两个人的化妆品根本没法通用。
所以他还是知错犯错了。
大一寝室的室友们倒是对他化妆的事情没什么强烈反应,估计也是他化妆化得太理直气壮了,而且他一般也就是修眉、涂防晒,做做皮肤保养,顶多再上一点粉底,连口红都很少涂。
没化妆前是完全没有这种意识,开始化妆之后,张灵均才意识到——原来打扮得好看是那么愉快的事情啊。
他担心的大学人际交往问题最终没有变成真正的问题。虽然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和男生们也基本说不上什么话,但他反而和女同学们有了交情。
虽然这些女同学对他似乎有点错误的认知。
她们好像觉得他是个男姐妹,而不是个男同学……好在他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男姐妹就男姐妹了。
如果说大学生活里有什么真正意义上让他觉得高兴的事,那肯定是大二的时候他们又重新分配了寝室。
新的寝室很好,经常让他觉得他参与到了寝室内部的集体活动当中。
最好的是,他一边感受到自己参与到集体活动里了,一边还能享受到他最满意的透明人待遇。
在他戴上耳机,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没有室友会大大咧咧地晃到他的背后,理所当然地探头看他在干什么。
张灵均几乎觉得自己能在寝室里录歌了。
女装都女装过了,在寝室里用伪音唱歌录音也,不会引起注意吧?
但他还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羞耻放弃了在寝室录歌。
不想让室友知道自己在网络上的身份。
网络上的那个人和他本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让室友看到粉丝们的留言,他会窘迫到无颜面对他们的。
其他人都还好。
绝对不能让杜若知道!
杜若那种高强度上网混群聊天的人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在他加的所有群里宣传“有个唱见唱歌超级棒都给我去听”的!
他的视频主页下面岂不是会充满各种类型的杜若!
说不定还会被画成奇怪的涩图!
会变成奇怪的梗到处流传!
光是想象一下,张灵均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背着笔电在校园里游荡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栋空荡的教学楼。这栋教学楼的位置很偏僻,人行道地砖的缝隙里居然长满了杂草。
这地方究竟是有多荒凉啊,明明是在使用当中的教学楼,路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张灵均正好需要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谨慎地查看过教室。很多教室都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还有的教室门业没关,能看到里面散乱分布的画架、石膏像、各种布料,造型古怪的陶器。
哦,他想,这是个艺术系的教学楼啊。
怪不得没什么人在。
他们学校艺术系人数好像很少,开校园大会的时候他看到过艺术系集合的那一块,人数稀稀落落的。
张灵均随便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