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均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你突然这么凶干什么。”

“……我哪有凶了。”杜若立刻降低了声音, “声音大一点就算凶了？”

张灵均有时候是很较真的——而且往往是在最不适合较真的时候较真。他认真地和杜若争辩：“你刚才就是突然特别凶，不是声音大的缘故。就是突然变凶了。”

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的杜若含含糊糊地用方言骂了一句脏话。

张灵均没听懂，不过他也没有执着地向杜若要回复。他抱着自己的笔记电脑, 忙忙碌碌地从柜子里翻出个帆布袋, 把笔记本塞进去，就打算出门。

杜若悄悄掀开一点儿被子偷看。

“哎，你要干什么去？还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有事。”张灵均支支吾吾的。

杜若在琢磨了一通, 心说张灵均也没有拿女装出来, 估计不是想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拍女装照……而且拍照又不需要拿笔记本电脑，就算要修图, 回寝室修不比在外面修安全。

“你到底要干嘛去啊？”他没忍住好奇, 追问对方。

“就有点事。”

不想说就算了。杜若重新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闭上眼睛。他的睡眠时间碎得跟粉似的，白天基本随时都在犯困，本来没有睡觉的打算, 但眼睛闭上没几分钟, 他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 杜若被饿醒了。

在床上找了一圈找到手机, 打开外卖软件。

便当不想点, 嫌太腻；沙拉又素过头了, 而且一碗草的价格比一碗肉还贵；面条米粉他喜欢吃带点辣的, 这会儿饿得绞痛的胃受不了辣, 吃了估计得拉肚子。

挑挑拣拣半天，杜若惆怅地叹着气，发现自己哪怕饿得胃疼, 还是什么都不想吃。

再这样会得胃病的。

不过他再继续保持这种作息迟早有一天会猝死的, 哪怕心里知道这点, 杜若都改不掉熬夜的毛病。

相比之下，胃病就只是小事了。既然很可能导致猝死的坏毛病没改，那非常可能导致胃病的坏毛病也无所谓改不改。

吃的不点就不点了，胃里空荡荡的实在是难受。

还是下床倒杯热水喝了先，他想，好歹骗骗肚子。

杜若没有水杯。

他除了长期熬夜、吃饭有一顿没一顿之外，还不习惯喝水。水有什么好喝的？没滋没味，饮料几块钱一大瓶，还不用洗杯子。

长期不喝水当然也会让身体出问题，不过比起前两项又是更小的事……

我会死的吧，杜若想。

我一定要不了几年就会死的。说不定是全寝室最早死的。不是说不定吧，一定就是吧！

杜若被突然涌上心头的那点点恐惧击败了。虽然长期的坏毛病需要长期的坚持才能纠正，可是偶尔改一两下，能有什么坏处呢？

没有水杯，杜若就凑活着用一次性手套兑了点温水，咬破一个手指尖吮完。

喝完水之后杜若感觉好受多了。他又慢吞吞地转了个身，打算爬上床，冷不丁看到正擦着湿头发走进来的齐骥。

“……啊、啊。”

杜若瞬间就慌了。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寝室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

杜若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但内心深处，他的五官缓慢扭曲，最终定格成人类历史上能够出现的最为狰狞的面孔。

……救命啊。

他在心里尖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身上有那么多不幸！

生活为什么总在对我这块可怜又无害的小饼干下手！

其实他已经快要把之前遇到的事情给忘掉了。

毕竟那些事放在本子里完全是小场面，一个长年累月浸泡在网络世界的老色批，什么鬼东西没见过？要杜若说，要是把之前的事情画成本子，完全可以归类为最纯情的那一个分区里！

毕竟又没有福瑞，又没有战损，又不是双性——应该不是？又没有触|手，更没有被发现后社死的剧情，甚至都没什么强迫的性质在……

亲嘴都亲了那么久，画成本子估计得画七八个格子。

哇，就这？就这？就这？

发到社交软件上，软件恐怕都懒得夹。

这种情节都不配画成本子！

……说是这么说啦，可是这种事要是放在现实里……哇，那完全不一样啊！

他可是正经人，看到三次元的情侣贴贴都会不好意思那么正经！

“……你。”齐骥被杜若惊恐的眼神吓得钉在原地，手高举着动也不敢动，“你怎么了。”

还好齐骥留的是很短的寸板头，随便擦擦就不会再滴水。他一直擦只是出于个人习惯，既然多擦几下干得更快，就干脆多擦擦得了。

“……我我我我没事……”杜若结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我……我只是有点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