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瞪着朝有酒。

“刚才只有我和青云聊的时候, 感觉还像是一部剧本短小精悍的低成本高口碑电影，”照清和幽幽地说，“醉哥一开口, 我们就变成充满鸡汤的合家欢式烂俗轻喜剧了。”

朝有酒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我们不能放在一起？”他说, “在一起就是高评分高口碑的国民级作品。”

“醉哥啊。”照清和说，“你好自恋啊。”

这段对话就像突兀的开始一样，也突兀地结束了。赵青云整一晚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今天连睡觉都睡得很早, 那种闷声不吭的态度，无端地透出一点委屈。

朝有酒知道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地过去。

他心里存着事儿, 行动中难免带出来了一点。好在他掩饰得很好, 而且最近也没有和特别熟悉的朋友见过面，结果竟然只有佘不器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问。

朝有酒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不知怎么，没什么特殊理由的, 他就是觉得佘不器可能是个很好的讨论对象。

于是他告诉这个新认识没多久的小朋友：“我朋友最近不知道为什么, 心情好像特别不好。”

“你没有问他吗？我就问你了呀。”

“他不是那种只要你问就会回答的人。他的性格有点——麻烦。”

“多问几遍也不行？”

朝有酒摇头：“那太咄咄逼人了。”

“所以, 你完全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也没法问。”佘不器皱起了脸, “听着不像是朋友啊, 像个熟人, 还是不特别熟的路人级熟人。”

“……也不算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算起来, 理由还挺多的。”比如最近没有灵感，比如分手，“就是因为理由太多了, 而且都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事情, 所以才担心。”

佘不器看起来非常疑惑, 而且不同意朝有酒的话。但他没说什么，而是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就是解决不了的，只能等它过去。”佘不器说。

考虑到他的情况，这句话算是非常有说服力了。

朝有酒很赞同地点头，又稍微犹豫了一下，问佘不器：“你介意我问一些问题吗？关于……你之前那段恋爱的。”

“好的呀！”佘不器活泼地答应了，“你先等一下。”

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把窗户打开到最大，又把窗帘合拢。然后他跑出卧室，脚步声就像布帘上漂浮的微光一样透亮。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拎着一个小篮子，他停在书桌前，把花瓶、蓝牙音箱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又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球形的氛围灯，插电打开。

音乐和暖红色的夕阳笼罩了这一角。

“……”

朝有酒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又觉得感觉气氛诡异的自己才很诡异。

佘不器布置好场景后坐下了，把椅子往朝有酒面前拖了拖。

“你可以问啦。”他庄严地宣布。

然而朝有酒已经有点后悔之前的话了。这种气氛对他来说陌生又充满危险，另外和他一起呆在这种气氛里的是一个十岁出头小孩的这一事实也让他十分焦灼。

再想到他要和这个小孩说的内容，朝有酒就更紧张了。

“你……”他在脑子里设想了好几种开场白，但每一种好像都太成熟了，太成年人化了，不适合说出口，到最后他只能选最干巴巴的说法，“你确信你和你的前女友是在恋爱？”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断舌头。

这是个什么问题？这算什么问题？他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虽然他也说不清他到底想问什么。

“是啊。”佘不器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给出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肯定回答，充满信任，毫无疑虑。

“也许你们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可能确实告白、约会……但其实你们只是认错了对彼此的感觉。你们还小，可能分不清感情和感情之间的差别。”

“我们知道。”佘不器回答。

这种笃定简直不可理喻，朝有酒无法理解。

“这怎么知道？”

“你从来没有见过别人谈恋爱吗？”佘不器歪着脑袋打量朝有酒的表情。

或许是灯光的问题，朝有酒的脸看起来有点冰冷，但不是带有情绪的冰冷，而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更显出他面部分明的轮廓，很深的眉骨令他的眼睛蒙着阴影，而他的瞳孔是很很深的铅灰色，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凝固在里面。

他看起来像是一具阴郁的石膏像——但是特别英俊，佘不器想，哥哥冷冰冰的样子比他平时更帅，而且要帅很多。

“我又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朝有酒说。

但其实他见过别人恋爱，而且见过很多人恋爱。只是他始终对这种联系过于紧密的关系保持警惕，在他看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