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孙城给说哭了。
也多亏了她和老李,沈安行才没有请家长,安安全全地“活”了过来。
最后的结果,是孙城家里赔给了柳婉几百块作为柳煦的医疗费,沈安行和孙城第二天上交了三千字检讨,然后第二周的课间操时间上主席台全校通报批评,通报批评的报告也被打印出来了好几份,贴满了全校各处,两个礼拜之后才撤下来。
但运动会那一天,老李最后却把沈安行单独留了下来。
沈安行现在都记得老李当时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话。
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老李就只把他留在了办公室里,对他说:“我理解你激动,你现在年轻,像你这个年纪,到这种关头上不激动才不正常。也不是坏事,正是因为你看重对方,那个时候才会激动,你们两个关系好嘛,很正常。”
“但是,激动不能成为你冲动的原因。人一旦冲动了,百分之八十就会坏事。你看今天,孙城把柳煦踹了,你生气了,冲动了,把他给打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打完之后?打完之后要是请家长了,你难道真的要把你爸叫过来?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呀?”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朝他笑了两声,又拿起桌上的水杯来,一边朝里吹了口气,一边又接着说:“所以,我希望你能找一个能保住自己,又能出这口气的方法。”
“你得冷静一点,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柳煦也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是不是?”
老李说:“虽然说起来很残酷,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家长在背后撑腰,有了什么事,也都会先找对方的家长。你家里的情况……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你在干什么事儿之前,必须先考虑后果。你得比别人考虑得更多,这没办法。”
“而且说实在的,不是我说你,你今天这架其实打得挺没必要。”
“因为人和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有的人你有多看重对方,对方就有多看重你。有的人根本不在乎你,你怎么付出都没有用。”
“所以其实无论哪种,你都没有必要为了对方铤而走险去打架。前者会更担心你,后者根本不在乎你打不打架受没受伤。”
“说了这么多,老师就是想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冷静点,选一种能不让自己受伤的方式去解决——说句实话,往往这种方式比打一架更有效,也能更气人。”
沈安行那时候听得半懂未懂,但中心思想确实是懂了。
他那时也知道自己打架确实是有点冲动,要不是有老李和柳煦,估计现在他就被他爸按在外面揍死了。
沈安行就抿了抿嘴,蔫蔫道:“知道了。”
“知道就好。”老李说,“以后跟柳煦好好的啊,把眼睛擦亮点,别整天自己把自己眼睛捂上,你跟自己又没仇。”
沈安行当时没听明白,就愣了一下,歪了歪脑袋,茫然地“啊?”了一声。
老李是个人精,他什么都看得明白。
可偏偏沈安行本人看得最不明白,也没能理解老李话里的意思。
老李却不打算要跟他往下说了,教育也教育完了,他就笑了声,挥了挥手,赶沈安行走。
老师让他走,沈安行就走了。
沈安行想不明白老李最后的话,后来挎着书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轻皱着眉思索了一路,还是没明白。
那时候天都要黑了,天边剩下最后一点还没来得及被夜色侵蚀的黄昏。
沈安行身上的衣服都在和孙城的战斗里被抓变形了,整整大了一圈,从肩头上滑落了一半下来。
沈安行并不在意,他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走到一半,手机就突然在兜里震动起来。
沈安行拿出来一看,见是柳煦给他打的电话。
沈安行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起来,柳煦就在电话另一头着急开口:“喂?沈安行?你怎么样啊?”
“……”
被一个伤者率先关切安危实在是件很奇妙的事,沈安行默了一下后,才说:“我能有什么事。”
柳煦啧了声,道:“你都打成那样了,看着就不像没事……你没事儿吧,现在在哪儿啊?”
“路上。”沈安行说,“回宿舍的路上。”
“哦哦。”柳煦应了声,又说,“你没什么大事吧?没事的话你能来趟医务室吗?我脚扭到了,要回家。”
“……?”
沈安行心里有了点预感,忍不住眉角一抽,道:“你脚扭到了……跟你把我叫过去,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我脚扭到了,走不了了嘛,我姐又背不动我,你也见过了,她很娇弱的。”柳煦说,“没办法,你来背我。”
沈安行:“…………”
沈安行确实见到了他姐姐,但是他姐在办公室里舌战群儒,活活把孙城一个大男生活活给骂哭了——沈安行是一点儿看不出来她娇弱。
但是柳煦这么说,沈安行也不好多说他姐姐,只好撇了撇嘴,问:“贺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