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高寒“我操”了一声,也赶紧跟着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观众席上的人也哗啦啦地全都围了过去。
沈安行是第一个到他跟前去的。
后来的事情,沈安行有点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柳煦当时疼得都爬不起来,滚了一身尘土,胳膊上擦破了好多皮,有一大块擦伤得最严重,当时在洇洇往外淌血。
柳煦当时喘气喘个不停,又伤得浑身都疼,就紧咬着牙忍着。
他记得周围很吵,每个人都慌了,四周又炸开了锅,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沈安行却连一个字儿都听不清。
他看着柳煦,脑子里嗡嗡的响,一片空白,忽然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再后来,他就听到孙城沉着声音,说:“活该。”
沈安行转过头,回头看向孙城。
他身后恰好站着一个宁乔。
宁乔后来和他说,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沈安行那个眼神。
他说,他当时真的毫不怀疑,沈安行想杀人。
但沈安行却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摆了什么表情,他只记得孙城说——
“谁他妈让你跑到我前面来的,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是不是……你不就是成绩好点吗,不都是抄来的吗!?你以为你真比我强啊!?真他妈有病,我不跟你摆明了说你自己就没点眼力见吗,就你还想跑到我前面——”
孙城没能接着往下说。
他话说到这儿,沈安行就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朝着孙城走过去,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撸起了袖子。
贺高寒见状不妙,拉了他一把,喊了他一声行哥,但沈安行没搭理,还伸手一推,把他推得往后一踉跄。
沈安行沉默着,疾如西风地走到了孙城跟前,握紧了拳头,扬手一拳把年级第二的脸上揍开了花。
再往后的事情,沈安行就记不太清了。
他那时候真的气得要炸了。人在极端盛怒之下做出的事,很难记得很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地记个大概。
沈安行就只记得他当时揪着孙城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脸上身上全揍了。
后来听人说,他那个时候真的揍得特别狠,他们班的人被吓死了,孙城他们班的人也被吓死了。
两个班的人都炸了,旁边的人也赶紧去拉他,可偏偏谁都拉不动他。
谁叫他都没用,沈安行一声也不吭。
他嘴上老实,手上却疯,一言不发地一直揍人,揍得拳拳到肉——
再然后,沈安行和孙城就被请到了附近的办公室里。
两人身上都挂彩无数,一看就是经历了一番血战。在去办公室之前,还都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伤。
沈安行是真的揍得特别狠,孙城被他揍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鼻子青肿流血不停,身上也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在医务室里呆了小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嘴角边还红肿着,看那样子,估计一个礼拜以里别想吃饭。
沈安行倒是没怎么样,随便处理了一下就出来了。
俩人处理好伤之后,就站在了办公室里。
“挺可以啊。”老李幽幽道,“我真没看出来啊,沈安行,你怎么的,你是嫌咱们班最近纪律分太好了是吗,非得打个人减点分给宁乔助助兴?”
沈安行:“……”
沈安行撇了撇嘴,往旁边侧了侧头。
“——跟他妈条疯狗似的。”
沈安行完完整整地把老李当年的话复述了出来,道:“半个班都拉不住,你怎么不去拆迁队呢,你属哈士奇的啊?”
“噗。”
柳煦笑了一声,道:“他真那么说的?”
“嗯。”
沈安行躺在柳煦腿上,闭着左眼,声音蔫蔫道:“孙城他们班的班主任也在,他得骂骂我给人家班主任点面子,他也不容易,人情世故挺烦的。”
他们已经回了家,柳煦把沈安行安置到床上,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歇着。
沈安行躺在他腿上,黏黏就跑过来躺在他腿边,呼噜噜地刷起了存在感。
柳煦一手撸猫,一手轻轻拍着沈安行,又道:“我记得老李后来还帮你了吧,他知道后面会请家长,先一步叫我赶紧把我姐叫过去,费了好大力气帮你圆过去了,你爸就没过去。”
“对。”
沈安行应了一声。
老李那个时候是帮了他很多,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柳婉。
他也记不太清当年的详细情形了,只记得孙城冷静下来之后也发觉自己刚刚是做了件多蠢的事,吓得站在办公室里脸白了好久,红肿着的嘴角都抽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他妈也是个明事理的,一进来就是张气得表情扭曲的脸,看她那样,像是恨不得当场把儿子胖揍一顿。
柳婉是后来来的。她倒真是个狠人,一进屋就把沈安行护在了身后,开始舌战群儒,上场没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