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岂不是个绝佳的狩猎机会?
大将走了啊,那时不杀更待何时?
沈安行从头到尾没用能力,所以对他来说,在那里的只有陈黎野和柳煦两个普通人。
他为什么不动手?
——隐隐约约地,柳煦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东西。
他感觉到那是一条信息,而且是一条关键性的、他绝不能忘记的信息。
这一条信息,拥有能将眼下的违和感击个粉碎的反杀能力。
而且,是和那个厉鬼倪宁有关的信息。
是什么?
柳煦皱起眉来,将迄今为止得到的所有和他有关的对话和信息以及线索速度极快地再次复盘了一遍。
——他记得在“小空”的家里,沈安行被在屋里拜佛的女人扑上来抱住。
女人捧着他的脸,叫他“小空”。
那时,原本还害怕到哭泣的倪宁就站在他们身后的门外,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一边看着沈安行,一边拿双手捂着耳朵缩着双肩,表情有些害怕,又有些不舍。
女人曾红着眼睛抹着眼泪,颤着哭腔对柳煦说:“妈只能这样求着佛祖,求他救救你……”
“……小空……小空。”
“你……得救了吧?”
“妈……救了你没有啊?”
而寺庙里的老僧曾垂着眼眸,对他们说——
“洪宁佛碎了,但并没有离开。”
“这里的村人,要为愚昧付出代价。”
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匆匆闪过,但每一幕每一句都清晰非常。
他想起,厉鬼倪宁也对出寺庙来的他们笑着说:“没有吧?我听村子里的人说,那老和尚在佛像碎了以后被村里的傻逼男人合伙胖揍了一顿,不知道是心灰意冷了还是看破红尘了还是怎么着了,隔天就圆寂了。他守了洪宁佛一辈子,不会在佛像的事情上说谎的。”
突然,柳煦猛然明白了过来。
他抬起头,连忙叫了陈黎野一声:“老陈!”
他看到陈黎野被他叫得脚步一顿,正要回过身来。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路上都被沈安行紧紧抓着的那只手忽的一松。
原本能感受到的沈安行手中的隐约凉意也突然消失不见。
柳煦一怔,回过头去。
他身后一片空空荡荡,只有一片黑暗,和两排向后延伸而去,无穷无尽的火光。
——沈安行消失了。
柳煦心脏当即漏了一拍,有一瞬甚至感觉无法呼吸。
在这个地方消失,与死无异。
“沈安行!?”
他被吓得叫了起来,朝着一片黑暗喊了好几声。
但别说回应了,柳煦连一声自己的回声都听不到。
他呼吸颤抖,站在原地怔怔被吓愣了好半天后,才连忙转过头去,想求谢未弦赶紧去找他:“谢——”
他刚蹦出来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回头,身后也是一片空空荡荡。
柳煦瞬间哑巴了。
身前身后,空无一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空空荡荡的一片黑暗里。
四周一片安静。
这一片死寂的安静很快在他心中滋生出了恐惧来。直到刚刚为止,柳煦身边还有两个活人和一个活死人,但只用了不到半分钟,这三位全都从他身边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一片空空荡荡的黑暗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活物。
柳煦的骨头里还是留着怕鬼的本能,这种队友全没但罪魁祸首看不见也抓不着的场面最为恐怖。
而且最恐怖的是,这里一片黑暗,连个能给他蹲的墙角都没有。
四面漏风,随时有可能被鬼怪友好地拍拍肩膀。
怕鬼的人想象力最为丰富。柳煦越怕越能脑补,越脑补越不敢往下想。
他表情颤抖,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后,就下意识地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往金色火光旁边凑了过去。
柳煦喉结微动,在一片黑暗里,试探性地颤声喊了一声:“沈安行?”
没人回答他。
柳煦又试探着喊了好几声,但声音落在黑暗里,连个回声都没有。
突然间,一声孩童的笑声“咯咯”地响了起来。
柳煦浑身一哆嗦。
随后,声音便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一声叠着一声,有男也有女。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撕心裂肺,有人歇斯底里,有人平静麻木,有人已疯了似的喃喃着……每一道声音都不尽相同,但又好似一样。
这些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有远有近。远的似在天边,近的又似在耳边。
柳煦吓得浑身发麻快要发疯,一声都不敢吭,倒吸着凉气,默默地往金色火光边上缩。
但突然间,一道稚嫩声音在他脚下清晰非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