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这一年,真的学坏了。
他以前不是一本正经的很,是从哪儿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画完丑得不行的出浴图,夜里还得侍寝。
宴语凉呜呼哀哉。小话本都是骗人的。当君后的生活一点也不比当皇帝轻松!
大概此刻唯一的欣慰,就是得知在他遗忘的锦裕十一年里,大夏依旧蒸蒸日上。北征了处月,砍了处月王的头颅。南征了胶南,又俘虏了胶南王。还以堪舆国的白薯和玉蜀解决了粮食短缺,研发了削铁如泥的新式兵器。
最最重要的是,洛水堰修好了!困扰大夏千年之久水患得以根除。
如今万事万物一片大好,只有瀛洲扣船一事十分麻烦!
宴语凉:“朕……咳,我还是觉得吧,这瀛洲之前虽暗中一直支持北漠与胶南与我大夏不合,却从来只是搞背后阴招,这次却突然不管不顾正面跳出,定有什么缘由。多半是背后又有落云在后支使!”
“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被扣的船员一定要早早解救回来。”
“财物损失都能承受。可船员安危却事关多少人家的忧欢。都是年轻人,爹娘妻儿都在盼他们回家。”
他说着,指尖敲打着面前瀛洲地图。
“荀长在瀛洲潜伏多年,十分熟悉那边的风土地形,营救应派他为首。然而此次船员被关之处并非是瀛都,而是南岸离岛,那里曾是瀛洲军事重地,应有一个人对那处比荀长更为清楚。”
庄青瞿点头:“奚行检家中的那个裴翳。”
宴语凉抬眼:“小庄你知道啊?”
庄青瞿摸了他一把:“你呀,就别再操心了。这些事你在撞坏脑袋之前,已经安排下去了。阿昭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
虽说等好消息。可后续几日,宴语凉还是同岚王将瀛洲之事从头到尾又认真研究了一番。
宴语凉托着腮:“朕怎么看,此次之事都仿佛瀛洲被落云给阴了。”
岚王微笑,他亦这么想。
这世道之事,总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当年瀛洲躲在背后把处月当枪使,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谁料转头自己就亦沦落成了落云的枪杆子,却至今浑然不知。
宴语凉:“瀛洲因紧邻大夏,常年一半以上的腌物、梅酒、丝绸、画卷和香袋等等,都是大夏客商在买,每年能从与大夏的贸易之中赚取不少。而扣留大夏船只,与大夏反目,究竟能与他们何益之有?”
庄青瞿:“无益,反而不如说损失惨重。自打扣船一事发生,其他各国客商的船只,已然在络绎不绝哄送货物入港。尤其堪舆国,一直想卖入大夏酒类和绸缎很久了。只因堪舆酒烈,没有瀛洲梅酒爽口,大夏人并喝不惯。可如今梅酒购不到,倒是有不少人为宴饮并可,去转而买了堪舆的酒尝鲜。”
“而瀛洲,今年的酒和丝,则全被落云买走了。”
宴语凉:“然而,落云与这边饮食习惯皆不相同。青梅酒不合落云口味,瀛丝落云人也不穿。落云是可仗义出手,买瀛洲这一回,但落云也不傻,必定买不长久。”
庄青瞿:“可惜瀛洲王犯浑,至今对落云感恩戴德,百般献媚。”
宴语凉:“既然如此,咱们也无需对他们客气。眼下商人去瀛洲贸易锐减,但朝廷考虑船员安危尚未禁贸。瀛洲若不能赶快幡然醒悟,自己找个台阶下,长久以来必尝到自酿苦果。”
庄青瞿垂眸:“瀛洲许是跟着和落云混久了,幻觉滋生,觉得能与落云平起平坐。”
“可它终究不过一个弹丸之地、区区属国。在大夏眼中,胶南、北漠、处月、堪舆皆能替之,可在瀛洲放眼,谁又能替代大夏?”
“无妨,既它愿自断财路,且看落云能供他几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达成一致——先把自己人给弄回来,再瀛洲耳光之前。再相视时,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心照不宣。
……
荀长是真没想过,他竟也能同师律、奚行检和裴翳这几个完全不搭边的人一起行动。
他同师律关系虽不错,但谨慎情报官与大夏幸运星,素来不是一个风格。至于奚行检,在荀长眼中他则就是个不太熟、该待在京城的毒舌文官。
荀长也没想到两人能相谈甚欢。
荀长:“瀛洲人口还不及华都带外面三县人多,国土更没有华都一个州府大,更有一大半山地种不了粮食,年年口粮不是向大夏买,就是靠落云救济。”
奚行检:“既已如此,就该知晓待宗主国笑脸相迎和气生财才是正道,却竟敢狺狺狂吠夜郎自大,实乃自断经脉自绝国运。”
荀长:“大夏与落云对弈,瀛洲却若跳梁小丑一般跳出来,实在可笑至极。”
奚行检:“确实如此。阿翳,无意冒犯。”
裴翳不知何时过来的。
坐在轮椅上垂着海峰,垂眸不语。
一会儿他道甲板太冷,一个人先回船舱了。此时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