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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肉一吃,气色立马就变了。
小根的脸上透出了红润,小婵的脸上也有肉了。
可村里的娃娃都是瘦嘎嘎的,这样就太显眼了。
林小婵想了个法子。
“小根,姐姐给你上上妆!”
说着,给小根的脸上抹了一点锅灰,扮个可怜相儿。
她自己呢,也抹了一点。
大根和二根本来就黑,倒是不明显。李秀竹也吃胖了,这不大好啊,也跟着抹了一点,这样就显得灰扑扑的,脸色也没那么亮了。
林知山见了,哈哈大笑。
皮肤白有白的烦恼,黑有黑的本色,看看现在不就显示出来了?
村民们闻到肉味,也有打听的。
一问起来,林知山就说:“唉,那不是大根和二根费了功夫,在那地里埋伏了好久,才捉到一只,瘦嘎嘎的,尽是骨头…… ”
村民们不信,可又没抓着证据,除了眼红之外,也不好说啥。
再说,吃肉的又不是一家。
在河道里下鱼篓子的,或多或少都有收获。一到傍晚时分,鱼香味就飘了出来。
林小婵也找到了一处浅水湾。
她往那里一站,朝水里撒一把小虫子,鱼儿就冒了上来。大根和二根就用鱼兜子舀,三下两下,总能逮住几条。
就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家人总算填饱了肚子。
剩下的时间,就是看着玉米。
穗穗已经抽出来了,为了防止人掰走,林小婵给玉米编了号儿。她在每个玉米棒子上挂了号码牌儿,每天都要数一遍。
小根干这个最起劲了。
他大声报着号儿,一口气能数到一二百,可开心了。
要说,村民们大多纯朴。
路过这里,即便想掰几个尝尝,可看到这架势也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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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那边,杨成业和徐春芳记着找那个娃娃。
他写了信,托县武装部的战友打听一下,骏山媳妇改嫁后去了哪里?县里的同志找到民政部门,那边的工作人员查了登记簿,又做了走访。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还真没几个记得的。
后来听说,李秀娥回了李家铺。
那李家铺离林家坪有四十多里路,在河的下游,是个繁华小镇。
杨成业收到回信,已是两个月之后。
他打算抽个时间亲自跑一趟。
这些事儿是瞒着小凤的,杨晓光却听见了。
他耳力好,只要想听,就没有听不到的。对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妹妹,很是好奇。
他听爸爸讲过林叔叔的光荣事迹。
林叔叔是侦查员出身,能写会画,后来当了侦查连长,可勇敢了。爸爸还找出林叔叔的照片给他看,真是英气逼人。
可惜,早早地就牺牲了,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九岁的杨晓光.,冒出了“扼腕叹息”这个词儿。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就像感同身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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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娥的下落有了,可杨成业迟迟未能成行。
部队上有任务,不能随随便便地离开。想把这事托付给别人,又怕中间再出纰漏。那个娃娃已经受委屈了,不能再错过了。
这一推迟,就到了夏天。
杨成业请了两天假,准备去李家铺。
从这边过去有三百多华里,可是不近。.
杨成业收拾了一下,就换了一身便装,提着旅行包出发了。
他先搭乘汽车,接着又乘船。
到李家铺时,天已经黑了。
杨成业在镇政府招待所住下。
那边的同志已经了解清楚了。
“杨同志,李秀娥就住在娘家,从林家坪回来九年了,没再改嫁……”
“什么?”
杨成业吃了一惊,林家果然隐瞒了真相。
“那孩子呢?”
“孩子倒是没有消息,据说当年就没了……”
杨成业心里一沉。
这个结果很出乎意料,可他还是想亲自见见李秀娥。
即便那是一段伤心事儿,也要了解清楚了。当年就是因为疏忽大意,才错过了孩子,这一回,一定要调查清楚。
杨成业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就着油灯瞅了瞅。
这是骏山留下的,是写给秀娥的。
他保存了十年,本想当个遗物收着,等骏山的孩子长大了就交给她,算是她爹留下的。临行前,春芳让他带着,说没准就派上用场了。
可不,骏山媳妇还在,这信终于能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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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坤家就在镇子东头。
第二天清晨,杨成业在镇政府同志的陪同下,上了门。
李秉坤一家正在吃早饭。
听到叩门声,赶紧把碗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