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乎乎的猫脸还黑三分。
一直板着脸直愣愣站着的袁不周,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又觉得有几分尴尬,问道:“云澈,你……没事吧?”
云澈看了袁不周一眼,摇摇头。
一群人围着云澈问长问短了半天,凌尘朔忍无可忍地走上前一步,挡在了云澈面前,道:“你们都出去吧,师尊累了一天需要休息了。”
宁诗玉不甘示弱地反问道:“那你怎么不出去?!”
云澈淡淡道:“你们出去吧。”
凌尘朔得意地冲宁诗玉挑了挑眉。
宁诗玉“哼”了一声,还是和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待人都散去后,凌尘朔转过头,垂眸看了一眼端坐在席上的云澈,在云澈面前轻轻跪了下去。
云澈微微抬起眸子,看了凌尘朔一眼,没有说话。
凌尘朔跪在席子上,垂眸望着云澈,开口道:“师尊……”
云澈不语,抬起手轻轻按着凌尘朔的肩头。
凌尘朔顺着云澈的意思,在他面前坐下,得以互相平视。
云澈的手并未移开,而是一路下行,修长的手指轻轻触到了凌尘朔的衣襟。
凌尘朔一怔,不敢置信地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胸前。
云澈的手指勾住了纯黑的衣襟,往下轻轻一扯,竟将凌尘朔的上衣退下了肩头。
凌尘朔胸口的肌肤白皙,肌肉紧致而充满力度,心口的位置,有一道拳头大小的伤疤,本应已经愈合了,长了几丝新肉,然而此刻却只见从中绽裂,伤口中央染着一片鲜红的血,几道猩红顺着肌理,从伤口处往下划出数道分外刺眼的血痕。
腰腹的位置,也有几道新鲜的血痕,是被剑划伤的,不过都几乎愈合了,应该是今天与蓝辰华角斗时受的伤。
凡是灵兽之体,一般都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一般的刀伤剑伤都会和他腰腹处的伤口一样迅速愈合。而他心口那道伤疤,却好得异常缓慢,明显不是正常的受伤。
想到阁楼中翻阅的那本笔记,剖心共用旁那一个“试”字,云澈缓缓抬起手指,指尖在他心口那道伤口的边缘轻轻碰了碰。
凌尘朔垂下眸子,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笑道:“没事,一点都不疼,你不看我自己都忘记了……啊嘶……”
云澈的手不知是有意无意地触到了伤口,前一刻还在嘴硬的凌尘朔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悄悄看了一眼云澈,只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写满疼惜的眼神,凌尘朔嘿嘿地对云澈笑了笑,道:“我刚才是装给你看的,为的就是看你这么担心的样子。”
云澈摊开手心,淡淡道:“药。”
那次在夜华宫花园湖水边的阁楼里,云澈便知道了凌尘朔随身带着伤药,而且药有奇效,愈合十分迅速,虽然对这伤口也还是作用有限。
凌尘朔连忙十分听话地从身上翻出那瓶药,递到云澈手中。
云澈先用白巾将凌尘朔胸前的血迹擦干净,再倒出些许药粉在手中,用指尖沾着,轻轻抹在他心头的伤口处。
感受到云澈在自己胸前轻微的动作,凌尘朔的胸口紧绷,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连说话了忘记了。
沉寂了半晌,凌尘朔看着云澈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一颤,连忙道:“没关系的,今天打了一架所以裂开了,过几天就好了。”
云澈将药抹好,轻轻拉上凌尘朔的衣襟,将装药粉小瓶子放到了一旁,问道:“你这么做,会怎么样?”
云澈的声音如一贯清冷,像一枝梅花上的残雪,此时却添了一段朦胧不清的幽香。
凌尘朔一怔,一脸茫然地答道:“没什么,不会怎么样的……”
云澈忽然抬起眸子,盯着凌尘朔的眼睛,道:“若我死了,你也会死。”
凌尘朔望着云澈的眼睛,愣住了。
所以,师尊什么都知道了?想到此处,凌尘朔忽然一拍自己的额头。是了,当时把他一个人留在湖边阁楼中,忘了那里还有自己这些年的笔记。
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好起来,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吗?
凌尘朔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担忧害怕。师尊突然对自己这样好,会不会只是因为心存感激或者是担忧?
凌尘朔沉默了好久,将胸中涌动过的万千思绪都压下心头,方才沉声答道:“只要您好好的,我就好了。”
云澈道:“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不。”凌尘朔往前一扑,扑进云澈的怀里,将云澈紧紧抱住,颤声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这十七年我过得有多难受,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师尊我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真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我这么做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都是我自己情愿的……”
“师尊……我……”凌尘朔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平日里伶牙俐齿,此刻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觉得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