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一块块地砸成木屑,连青铜制的烛台都被拆了。几个大力气的宦官抬开了他睡觉用的榻,趴在地上,仔细地用指节一块一块地敲击着青石板的地砖。
不一会儿,整个永宁殿就犹如狂风过境一般。
“启禀太后,没有找到。”
最后,那宦官无可奈何地禀报。
没有找到玉玺,何太后终于暴怒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双手扯住柳珩的衣领吼道,“辩儿把玉玺藏哪儿去了!我知道就在这儿!小黄门说中午玉玺还在桌案上!快说啊,藏哪儿去了?!”
柳珩感到她那双手犹如钢铁钳子一般,紧紧地掐住了自己脖颈,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他使劲儿挣扎着,依旧挣不脱。
这十四岁单薄的少年身体,果然在力道上不如那杀猪的手劲。
他被何太后恶狠狠地掐了半晌,几乎快要窒息。
柳珩双手向上,紧握着何太后掐住他的手腕,绝望地感觉自己仿佛蚍蜉撼树。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不是刚搜过么?什么都被砸了!哪儿还有藏东西的地方?我能把玉玺藏哪儿去?都说了不在永宁殿!”
“也就是说,藏在别的地方咯?”何太后审视着他的眼睛,判断他是否说谎,“辩儿还是拿出来吧!不要让我失望!”
“都说了不知道啊!”他被勒得生痛,大声吼了过去。
“你这个孽子!你还是我生的么?!”
何太后终于情绪失控了。她一把将少年推到地上,随手拿起案几上的镇纸,朝着他劈头盖脸地打过去。“快把玉玺交出来!”
“没有!”
柳珩用双臂护住头,连滚带爬地在青石地砖上狼狈地躲着,还是被状若疯魔的何太后砸得浑身痛。膝盖肯定是磨破皮了。
痛得眼泪就要飙出来,又生生给忍了回去。
他想到文叔之前所说的,大汉天子的尊严。无论怎样,也不能流泪!
周围的宦官宫女们皆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状若木偶。
何进也是默默地站在门边看着,没有进来。
柳珩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了血。
他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忍受着镇纸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身上。
这次没有荀令君在一旁护着他了,文叔也不在身边。
他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
……
无论如何!
都不能交出传国玉玺!
何太后举着镇纸打了半天,自己也打累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恶狠狠地痛骂,“我何家竟生出了你这么个孽子!”
“我不姓何!”
身形单薄的少年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倔强地挺直着脊背,终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姓、刘!!!”
这三个字,在空荡荡的永宁殿中一遍遍回响着,振聋发聩。
何太后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儿子无比陌生。她曾经乖巧的辩儿,在当上皇帝之后,不知何时竟然变了。
任何人当上皇帝之后都会变的。看来,她的辩儿也不例外。
这皇位果然如同魔咒一般……
“辩儿有本事,就一直藏着玉玺罢。别让我给找到!” 何太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挥手,“回宫罢!”
一声令下之后,那涌进永宁殿的二十几个宫人如潮水一般,呼啦啦全地跟着走了。
大将军何进,自始至终都没有进来。
——当然不会让你找到!不然就白挨这一顿了。
柳珩盯着她的背影,努力地站直了身体,恨恨想到。
***
永宁殿内一片狼藉。
青石板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木屑和撕碎的布帛碎片。
连那张榻都裂了。
“……陛下,您不要紧吧?”负责永宁殿的小黄门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连声音都是抖的。
“滚出去!” 柳珩忍着浑身的痛,暴怒地指着门口。
就是这厮把玉玺的事儿告知了何太后,他刚才挨打的时候,还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
“是,是!”小黄门忙不迭地滚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殿门。
殿内终于恢复了一片宁静。
柳珩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摸到一手冰冷的濡湿。
他深深地吸气,再呼气,尽可能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内心一片寒凉,那种彻骨的冷,如同至身于冰天雪地的雪原一般。
忽然有些头晕,他不由身形一晃……却意外地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柳珩扭头一看,却对上了文叔那双沉静而幽深的黑眸。
鹩哥站在他肩上,小声道,“小珩珩,你看,我把文叔给叫过来啦!”
“……文叔。”柳珩终于忍不住,转身,死死抱住文叔,埋头嚎啕大哭起来。
心中的眼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