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这里?”他问。
皮皮说:“听说味道还可以。”
他没回应。
知道她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才会这样说。
这家饭店清淡。
调料很少用,都是最原始的材料,比如酸,是柠檬汁,而不是醋。
她在暗中关照他的口味,她知道他不喜欢调料太多的食物。
料理中有咖喱。
吃饭时,店家上了一杯饮料,微红色的液体,上面放着绿色的果子。
闻着有淡淡的果香。
皮皮举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味道有些怪,她不是很喜欢,但她没表现出来。
喝了一口,她发现他神色微怔,眼神有些微妙。
“怎么了?”她问他。
他收敛眼神:“没什么。”
端起杯子,他也喝了一口。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又多上来两杯饮品,他一杯,她一杯。
皮皮凑近服务员一点,小声提醒:“我们上过饮品了。”
服务员一愣。
她扫了眼桌子,而后礼貌地笑了:“没有的哦,这是您的饮品。”
“……”
皮皮看了眼桌上的另一杯“饮料”,正想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到隔壁桌上一声用力地拍桌子声音。
“啪——”
老大的声,引得大家集体侧目。
隔壁桌坐了一对情侣。
两个人点了得有六七盘菜,其中大部分都在男士的面前。
男人正在骂女人,他指着飘着绿色果子的杯子:“你有没有点常识?这东西不是喝的,是用来擦手、去你手上海腥味的!”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第一次来这个餐厅……”女人脸很红,小声地道歉,声音压得低低的。
男人把筷子一甩:“操,真他妈丢人。”
“对不起……”女人想要低头,可是又不敢不去看男人的脸色,头不停地低低抬抬。
周围看得人太多,男人眼神游移好久,最终不愿意被人看笑话,他抄起外套搭在身上就走:“不吃了。”
男人没结账。
女人赶紧站起来付账,付完账往外跑着去追。
皮皮在座位上纠结了一会儿,在女人经过她身边时虚虚伸手拦了她一下。
“请问有事儿吗?”女人眼里挂着泪,楚楚可怜。
皮皮也不太好意思,她努力委婉一点:“及时止损,他对你不太好。”
“关你什么事儿啊?!”女人猛地一抹泪,拧眉愠怒地大声怼了她一句:“你了解他吗?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皮皮:“……”
她收回手。
不再多管闲事。
女人本来还想说几句,视线扫过余是的脸。
很平静,眼神和表情都很淡,只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很有底蕴的男人。
她噤声。
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她想离开,忽然看到他的钱包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啪”一下。
掉落在地。
她揉了揉眼,他的钱包明明是在西装口袋里的,口袋很深,怎么会“跳”出来了?
很奇怪,但钱包的确躺在地上。
女人纠结了两秒,最后蹲下来,帮他捡起钱包,放到他手边:“先生,您的钱包。”
他的视线倏地飞过来,凌厉阴森。
“关你什么事?”声音有如寒冬般凛冽。
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是不敢大声嚷嚷,软糯地说了句:“你怎么说话的呀?我是为你好啊。”
余是站起。
行至皮皮身边,握住她的手,提起一点:“她也是为你好。”
“……”
他的手很凉。
粗糙,很硬。
手上有洗手液的清香,薄荷味的,沁人心脾。
她没来得及过多感受,他很快松开了她。
打开钱包,一打的人民币都放到了桌面给服务员当小费。
然后将女人碰过的钱包径直丢进了垃圾箱。
皮皮和余是走了。
走之前没有去看旁边的女人。
挺可怜的,为爱痴狂,软成那个样子,在听到皮皮说她对象不行时分分钟护犊子,但是真的可惜,爱错了人。
那一天,皮皮和余是走了好久的路。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从太阳高照,到日落西山。
皮妈打了电话催她早点回家。
在挂了电话后,皮皮才赶着最后和他相处的尾巴说:“余老师。”
“嗯。”他态度一如既往地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杯不是茶而是擦手的东西了?”
他目视前方:“不知道。”
皮皮低头,摇着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