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媖愣了下,反应过来了他要做什么。
“等等——”
她已经准备好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般的反对和质疑,去强推新的改造计划了啊。
他这个时候如果以放弃辅臣身份的方式,退出这个计划,等于可以主动带走一系列会激烈抵制转变研究方向的研究员,无形中帮她一个大忙。
而且因为主动退出的是他,舆论自然会质疑他的忠诚和性格,反而不多过问她常安做了什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直接按住了他的肩,盯着那双墨眸加重语气道:“你自己都不赞成我去重新研发能源核心,我们为了这件事争执甚至吵架了三个月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选择帮我?”
“因为做研究是一回事,做臣子是另一回事。”朱载壡没有回避,凝视着她道:“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足够了。”
九月十日,一个略有些沉重而又突兀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朱寿媖,她直接在一次汇报进度的会议结束后,平静的宣布惠王已经主动退出了这次的研究,而且不再是自己的辅臣。
要知道,到了中途,是绝对不可能再换一个辅臣的。
惠王这样贸然的推出了这整个储君之战的局,直接让许多人都为之诧异甚至是愤怒。
何等居心!
这个举动,引起了朝中上下的非议,更有甚者写信给惠王,怒斥他不懂的尊君忠义之道,是个随心所欲的反骨!
而民间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更是哀鸿遍野。
有相当多的人把手里的余钱都押到了常安的身上,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开始摇头叹息甚至是痛哭流涕,然后再开始痛骂这惠王不知抬举,竟然把辅臣这么隆重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还带走了理科院里的好几位要员!
说他不懂得兄友弟恭的也有,怀疑消息真假的也有,更多的人是在揣测皇上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毕竟无论是常安公主还是惠王,谁都不可能想放弃就放弃对方。
这件事的规则,是皇帝亲自制定的,能不能罢掉自己的辅臣,也是由他说了算。
然而,乾清宫那边没有任何的声音。
景王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冲去了发改委沈如婉的隔间,把自己得知的所有信息全都告诉了她。
“现在——现在我们,是不是有十成胜算了?”他神情惶然又有些激动,又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确定地补了一句:“——九成?”
“不。”沈如婉怔了下,缓缓道:“只剩下……五成了。”
那个姑娘,在如此稚嫩的年纪,居然真的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做过河拆桥之举。
却也是把阻碍她登上帝位的干扰因素,亲手给直接破除了。
何其可怕。
·2·
沈如婉她猜错了。
可也算猜对了。
在那晚他们秉烛夜谈的时候,沈如婉就提起过,当时对胜算的估计,是三七开。
原因在于她能够清晰的看见,常安和惠王根本不是一路人,恐怕在之后的合作里,会有许多的阻碍。
——倒不是能一口咬死说,惠王就不能够配合常安的规划和思路。
重点在于,他手下的人。
惠王手下的人,是跟着他的旧有思路和既定路线,走了许多年的老研究员。
随着常安的加入和领导,更多的新鲜血液被提拔,一些旧成员的思路也会转变和融合,更加符合常安的思维模式,做事也跟着她的方向走。
这种情况下,分裂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分裂的损失能够如何规避,那个善后的人是谁,都极其重要。
朱寿媖和辅臣断裂关系的这件事情,是完全超出她和景王的预料的。
“难道这是一件好事?”朱载圳思索道:“她丢掉了赘余的辅助,反而能够用更快的速度往前走吗?”
“我说五成,也已经完全无法确定了。”沈如婉捂住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眼下,只有走好下一步,才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过去两年里,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帮忙周旋这军械运输和装载方面需要的助力,和兵部的几乎所有高官都吃过饭喝过茶,回了发改委还要应付各种套话和盘问。
但是,还不够。
等商队回来,就是两年后。
路上来回就要一年多,毕竟东西太多,和越南那边外交会谈和拉扯条件又要许多——如果似景王所设计的那样,除了金银还能多换些硬物资回来,那中间恐怕也要等好几个月,因为物资的收集和二次装载也都要时间。
他们在这个时候,不可能仅满足于此。
“我想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