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后来才明白的。

不知为何，傅昭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秉衡的面容，那个和她说‘守心’的人。

大雄宝殿就在山门的那条小道上，傅昭华去那里进香，需得从伽蓝阁旁边的青石板道过去，上面长了青苔，一看就是不经常过人。

傅昭华只带了息桐一个人，她进去正殿，慧远方丈已经带着小沙弥们做完了早课，昭华进了香，便和慧远方丈说供奉海灯的事。

慧远方丈闻言点了点头，他说，“施主是第一次来寺里，可曾去灯楼看过了？”

傅昭华便摇头，慧远方丈又道，“那不如让老衲的徒儿带你去看一看，再做定夺如何？”

傅昭华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思索片刻道，“好，那就劳烦小师父了。”

还是昨儿的小沙弥，他领着傅昭华和息桐从大雄宝殿前面的罗汉殿过去，又走不久，便到了灯楼下面。灯楼前面原本是藏经楼，只不过现在是一堆废墟，上面落满了红枫叶。

去到三楼，佛像前果然立着汉白玉的石灯，傅昭华看到释迦牟尼尊像下面的壁龛里，摆着一盏汉白玉的海灯，她倒是记得有这么一盏海灯，但好像是灭的，原来这时候是燃着的。

她指着供桌上的海灯和小沙弥说，“就供奉这样的。”

从灯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又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是要下雨了。果不其然，傅昭华和息桐走到伽蓝阁前面的小道时，天上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两人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伽蓝阁廊下，雨就已经下大了。

息桐看着傅昭华身上的月白色小衫，蹙了蹙眉，她道，“小姐，要不咱们等雨停了再走吧。”清晓从禅房过来时，天色还没有这么沉，谁知道就下起雨来了，她并没有想着带伞。

后院禅房离伽蓝阁并不是很近，傅昭华感染风寒本就没有完全好，若是再淋一场雨，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她虽然知道自己命途多舛，但也不会不惜命。

秋雨不像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傅昭华在廊下站了一会，雨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便沿着游廊从伽蓝阁过去普济殿。

藏经楼烧毁后，从普济殿分出来的伽蓝阁就变成了藏书的地方，傅昭华进不去。普济殿在大雄宝殿之后，里面供奉着琉璃光王佛，是保佑福气的。

傅昭华和息桐说，“既然来了这里，咱们不如进去上炷香。”直到走近了，昭华才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穿曳撒的侍卫，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就停在柱廊后面仔细打量了一番。

傅昭华在陆家时，曾见到过这样装扮的侍卫，是在朝廷里下了诏书让陆秉衡回京述职时看到的。莫不是……她心下一惊，正要转身离开，就见那两个侍卫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傅昭华还算镇定，她紧紧地捏着衣袖，就听其中一个侍卫道，“小姐，这里是不让进的。”

傅昭华就点了点头道，“我们这就回去。”她说完就径直走了，步伐还越走越快，息桐快走几步才跟上了她。

明明这一世两人还未曾谋面，不知为何傅昭华总觉着自己很是紧张，就是听到他的名字她的手都会忍不住颤抖。

快走到伽蓝阁的时候，傅昭华隐隐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却一点都听不清楚。普济殿三面都有游廊，拐过去这个弯，傅昭华才停下来贴着墙壁喘气。

息桐疑惑的看着傅昭华，皱着眉头问，“小姐，你没事吧？”

傅昭华定定的看着息桐，嘴唇还有些泛白，她摇了摇头，紧紧握住息桐的手道，“姑姑，咱们回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