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棋会(2 / 2)

天丝毫不留情面的大杀四方,羞恼惊怒之下,当场吐血,不日而亡。虽说隔日龙牧天便被罚面壁一个月,却也让乔岚认清了白鹿棋院与龙家二人棋力差距如若云泥一般。但他身为白鹿棋院院长,身负着挑战“棋圣”的使命,即使心下苦涩,即使龙都的西铭轩、江左的守静楼早已准备好了在旁边看笑话,但每年的今天也得硬着头皮上来讨教一局。这龙牧天虽说之前在南疆历练,久不碰棋,奈何他打小就是走马观碑目视群羊的天才棋手,纵使乔岚每一步都思绪良久,慎而又慎,却还是全程冷汗涔涔,直惹得旁边的龙弈心下直谈“何苦来哉”。

守静楼楼主高若讷忍不住调笑道:“我说乔老,看你直冒虚汗,手指打颤,要不要停下了喝口茶水歇一歇?我们可不想您步了您那几位师兄的后尘,明年今日可还想看您的神勇风范呢。”

乔岚一门心思全在这方棋盘之上,竟没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摆摆手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不妨事”。倒是站在他身后的高若拙出声道:“院长日日练棋不敢备怠,年年讨教不改初心,虽力所不及,但当为我辈楷模,警醒我等切不可失了进取之心。”

这高若拙乃是那位高楼主的亲生弟弟,他小了将近十岁。五年前成为国手之时,已过而立。龙州一向有“弱冠不至国手,则终生不至国手”的说法。这并非苛刻,天底下棋士千千万万,而真正被认可的国手,算上龙弈和龙牧天两位新旧“棋圣”,也不超过两手之数,而其中大多是在十几岁的年纪成就国手。因为人若及冠,灵气渐失,精神受扰,只凭“勤奋”二字想要达成国手,便几乎难如登天。学棋与学武类似,龙州棋道与武风并盛,习武之人数不胜数,然而那些长年教武的师父,一眼便可辨出奇才庸才。当然,像“剑神”秦霜那样迈入圣人境乃至触摸到逍遥境的所在,万中也无一,江湖上大部分人功夫的强弱之别,主要还得看个人是否投入了足够多的精力,以及能否得遇明师。

言归正传。这高若拙能在那种年纪成就国手,确也算是一种奇迹。他如今还未步入不惑之年,却已须发灰白。然而在那之后不久,他认为守静楼中的多数高手早已不思进取,毅然放弃了副楼主之位,转投白鹿棋院。白白丢了一位国手,高若讷自然大怒,二人也差点因此反目成仇。因此此刻高若拙出声,再加上西铭轩院主李西水手捋长须笑眯眯地望向他那一眼,他心下虽然羞愤,却也只能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龙弈忽而想起风晨说过,调查巫族势力的渗透之时,似乎还曾查到江左第一棋社守静楼与那巫族有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今日正好趁着各大棋院棋社的高层都在,对那守静楼的楼主高若讷试探警醒一二,也顺便敲山震虎,免得这一个个的家业越来越深厚的棋院棋社得意忘形,甚至搞不清这龙州,到底是谁的龙州。

龙弈不动声色,借机与高若讷攀谈道:“高楼主,听说您的二公子自幼好枪术,于是从了军,现在想必在龙骧军陈羽的麾下吧?”

高若讷急忙回道:“龙主说言正是。犬子自幼于棋道无能,便习过两天武,现在确在南疆龙骧军中。”

“那南疆战乱之地,虽说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去处,却也伴着不少凶险。改日令公子回家探亲,高楼主自可让他来龙都,加入羽林骑或‘龙隐’之中。‘龙隐’只在龙州内陆奔波,平叛巫族小人的渗透作乱,正好令公子对江左熟识,到时候委派在江左,既能防范妖人对家大业大的守静楼不利,又能时时陪伴在高楼主身前,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高若讷心下一凛,侧头又见伴在龙主左右的风晨朝他灿然一笑,露出一口如兽一般闪着寒光的白牙,立马跪下着急忙慌道:“多谢龙主!犬子何德何能能得龙主赏识,草民在这先替犬子谢过龙主圣恩。”

龙弈笑着摆摆手,不再言语。风晨在他身边又逗留了一会儿,闲着无聊,便离开去找了史之安,拉着他在这白鹿棋院里四处逛逛。中间还碰见了史霁,又是拿起当日他俩在史家偷懒之事絮絮叨叨,责备他们若是好好办差,说不定龙主昨日便不会遇见那等灾厄。风晨连连点头称是,好不容易才被翻着白眼的史之安拉着逃离了那老头的“念经大法”。

今日天朗气清,阳光和煦,再加上白鹿书院作为天下棋院之首,即使现在是冬日,每一处的景色也都是优美异常。风晨惬意地信步游逛,实在不理解那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一般的人群,何必要在那小小一方棋盘上苦苦刁难自己。

逛了半晌,想必那边的“棋会”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二人正准备回返。走在路上,风晨伸手微抬,细细感受了下,倒是史之安先行发觉过来,扭过头对他笑了笑,道:“下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