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正在这时,左良玉一个偏闪,突然向前击步剪杀,本欲攻其不备,不料卢象升手目并举,眼顾八方,一个斜身躲过,并顺势向左良玉防守薄弱的中盘一刺。左良玉生性警敏,时刻防着对手故伎重施,赶紧回剑格挡。卢象升要的便是这招,只见他剑式陡转,变成连环绞花剑法,犹如苍龙搅海,狂澜四起,绕得左良玉顿时章法生乱。左良玉只觉得长剑越发不听手腕使唤,摇摇欲坠。
左良玉见势不好,便想抽身而退,卢象升正得其时,哪肯放过,用剑锋灵巧一撩,卷起对方剑鄂,左良玉手上的剑便一下子被挑走。待众人反应过来,左良玉的剑已经到了卢象升手中。
只见卢象升长剑直指左良玉喉颈,目光冷冽。左良玉不知卢象升意欲何为,一时竟不敢动弹。
坐在两边观战的将领们,生怕卢象升对左帅不利,立刻齐齐拔剑起身,要上前夺回主帅。高菩萨以为他们要耍无赖围攻卢象升,当即抽出腰间利斧,跳到卢象升身侧,朝着众将怒目而视。帐外军士听到响动,也纷纷拔刀冲进帐中。大帐里顿时剑拔弩张,形势万分凶险。酒女们见他们突然兵刃相见,惊吓得尖叫声连连,狼狈地向后面退散。
众将紧张万分地盯着卢象升的举动,却看到他突然把剑一收,手持双剑剑柄,以剑尖朝地,朝着仍旧震惊不已的左良玉拱了拱手,轻松地笑道:
“左镇必是喝多了,失了力道,才让象升侥幸获胜。刚才象升为了赢得比武,拼尽全力,免不得多有得罪,还请左镇海涵!”
说罢,他双手平托着那柄长剑,将它递到左良玉面前。
左良玉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接过剑柄。环绕周围的众将领见状,稍稍收剑退立。
“卢大人,你过谦了。”
左良玉面无表情,将剑一把扔给后面的侍从官,双手抱拳,朝卢象升一揖。
“输了便是输了,大丈夫磊落光明,没什么好遮掩的!”
“左帅性情中人,象升佩服!”卢象升道。
左良玉听罢,突然放声大笑数声,用力拍了拍卢象升肩背,道:
“方才一战,果真是酣畅淋漓!老左我好久没玩得这么痛快啦!卢老弟,你也别左帅不左帅的了。只要你不嫌弃,就算是交了老左我这个朋友,往后就唤我的字‘昆山’吧!”
卢象升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能结交昆山兄这样的朋友,实乃卢某之幸!象升草字建斗,从今往后,还请昆山兄多方指教才是!”
“好!”左良玉十分高兴,“建斗老弟,既然我们有言在先,老左我断无反悔的道理。这样吧,我即刻命汤副将调拨精骑三百,助你剿寇杀敌!”
“昆山兄高义,象升在此代郧西百姓谢过!”
卢象升凝视着左良玉,郑重地朝他行了一礼。
左良玉立即将他扶起,道:
“贤弟请起!愚兄坐镇老营,不便与弟同往。只能盼贤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左良玉借给卢象升的是三百重甲骑兵。卢象升出于山路难行的考虑,临行前命令所有军士、战马都卸下甲胄,每人只戴头盔,携带马刀一柄、弓箭一副,以及当晚的干粮和水,以便轻装上路。
临行前,卢象升得了左良玉首肯,朝三百军士严申军令:
入山之后,一不得劫掠财物,二不得奸**女,三则作战中不得割级。
而后,这三百精骑由卢象升和汤九州率领着,浩浩荡荡驶出了军营栅门,一路向西北而去。
左良玉立于哨楼的瞭台上,眺望着军队远去的方向。
他身后的李国英见他面色十分愉悦,便问他:
“大帅,您为何如此高兴?”
左良玉道:
“等着自己的军队奏捷,本镇自然高兴。”
李国英道:
“蝎子块少说也有两千多人马,在各股流贼当中也算排得上号的,不容易对付。卢巡抚虽然武艺高强,但万人敌毕竟不同于一人敌,大帅为何放心地将人马交付给他呢?”
左良玉捋了捋长须,缓缓道:
“这个卢象升,性格看似冒险,实则十分谨慎。刚才本镇和他交手,就看得出来。如果没有确切把握,他绝不可能做出以卵击石的蠢事。因此本镇断定他必定有周密的计划,才放心借兵给他。”
“大帅果然英明!”李国英恭维道。“这个有卢象升替咱们劳心劳力,大帅只管坐收战利便可!”
左良玉冷哼了一声,转身对李国英道:
“走!把刚才的宴席再摆上!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