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尽,李长风将喝醉了的汀兰抱进房间,帮她盖好被子后就走了出来。
夜总是沉静的,不眠的人只能守着孤独。
幸与不幸之间的距离岂非很奇妙,孤独与不孤独之间,大概也如昼与夜的交替,一不小心,便堕入一方。
月亮很圆,月夜很静,月色映照的院子,幽冷清寂。
李长风对月出神,手里摩挲着一串先前从西市买来的手串。
一十八颗乳白珠子,在月色下更显光泽柔亮。
推门声响起,柳冬阳披着一件长衫,抱着手臂走到他身旁,看了眼他手里的手串,撇撇嘴。
“大半夜的,不睡觉看啥呢?”柳冬阳打了个哈欠,慢慢问道。
李长风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月亮,嘴里吐出两个字:“赏月。”
柳冬阳笑着调侃道:“哎呦喂,这么闲情逸致,自从到了这以后,你也开始学会生活了?”
李长风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冬阳就这么披着长衫,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赏景。
良久,柳冬阳轻声开口,道:“你有信仰吗?”
李长风一愣,道:“什么?”
“信仰,就是绝望时拉你一把,让你重新振作的......”柳冬阳沉吟片刻,像是在斟酌,“东西?”
“呵,确定不是推你一把?”李长风轻笑,打趣他道。
他又缓缓说:“活着算吗?”
柳冬阳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算吧。”
李长风又笑,道:“可如果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和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柳冬阳沉思片刻,皱了皱眉头,试探性说道:“那......不算?”
李长风还是笑,笑容促狭:“如果不算,那信仰的目的是什么。”
柳冬阳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怒视向他:“你给我设套!”
李长风依旧笑,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柳冬阳双手使劲揉搓着脸颊,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李长风等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信仰?”
柳冬阳斜瞅了他一眼,发出声鼻音,不予理睬。
李长风笑笑,也不生气,自顾自说道:“记得以前,我还没开始修炼,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月亮,我和......”
沉吟了一下,柳冬阳忍不住侧了下头,他看在眼里,笑着继续说:“我和一个朋友,就这样一起看着月亮。”
柳冬阳翻个白眼,暗自腹诽说故事的都爱故弄玄虚。
“我记得,他当时也像你一样,问我有没有信仰,可那时候哪里知晓什么狗屁的信仰,就胡乱说了一通,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嘴上说着好笑,李长风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现在又何尝不好笑。
小孩子的想法与成人的往往不同,他们不需要什么算计,所以有赤子一说。
而赤子之言,往往被大人所笑话,若是一个大人还怀揣着赤子的想法看事物,那便不是好笑了。
柳冬阳看着李长风,心里不由得一阵寒凉,何等遭遇才能让人如言他物般谈论自己。
李长风话语不停,接着说道:“然后他说大人们都有信仰的,他也要找一个,想了半天,却说他要守护小妹,说小妹就是他的信仰,一生的信仰。
当说到“小妹”二字时,柳冬阳分明感受到李长风浑身肌肉绷紧,连呼吸也乱了节奏。
“可最后,他让我感到了可悲。”李长风稳了下呼吸的节奏,放松下来。
柳冬阳小声问道:“最后怎么了,你说的那个小妹是谁啊?”
李长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是李家嫡系最小的女子,后来,她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长风脸上笑容不减反浓,渐渐的,竟有一丝狰狞。
柳冬阳顿时一惊,不敢置信地说道:“难道,你说的他是......”
“没错,李家嫡长子,李凤岐。”李长风狞笑开口,眼里有无边怒意升腾。
“怪不得......”柳冬阳拍了下的肩膀,出声说道,“那那个小妹是如何......”
话没说完,李长风便出声打断:“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柳冬阳啊了一声,问道:“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李长风深呼吸一口,笑意古怪,看向柳冬阳。
柳冬阳吃瘪,皱着眉头努力想了片刻,然后说道:“应该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说完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自我认可了一下。
李长风无奈笑笑,对上此等无耻之徒,他着实没办法,事实上,就连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