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阿黄之死(2 / 2)

头,灌了半瓢冷水才救了嘴巴。随后盛一碗汤,吹得不烫了再给他哥哥喝。

滚烫的锅里兑上冷水,兄弟俩狼吞虎咽吃饱肚子,就来了力气,埋火,刷锅,除血迹,三下五除二恢复了伙食房里的原貌,然后他们就到外边树林里过夜。

在清澈如水的月光里,兄弟俩开始酣睡了。一片昏暗中,阿黄幽灵般地出现了,舔着闪着寒光的牙齿,慢慢向薛葵逼近,发着绿光的眼睛饱含仇恨。薛葵想挣扎却没有丝毫力气,想喊叫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到底阿黄撕咬他的肚皮,掏空好不容易填饱的肚子,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使他一阵喊叫。

梦魇中的薛葵惊叫一声醒了,直觉得肚子疼得刀绞一般,捂着肚子“哎呀呀”直叫唤。

时已日头高起,鸟儿早就醒了,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讥笑谁似的。薛蛟背着弟弟去向赵氏求助。到了伙食房,没见着赵氏,只见灶上有两碗盛得满满的牢丸(饺子)。

薛蛟出门找她时吃了一惊,原以为没留下杀阿黄的蛛丝马迹,岂料一路留下了斑斑血迹。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顺着血迹找到河边,不出所料赵氏就那里。

赵氏神神叨叨地坐在河边突兀的巨石上,对轰隆的水声说话,眼神呆滞地望着石头下方那汪绿茵茵的深潭。阿黄没了,她燃不起多少怒火,对于杀了她的阿黄的人,她当然恨,不过一生恨的太多,也就不觉得恨了,所有恨的都归于命。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忽然她听见一串急促惶恐的喊叫声:“不要啊,不要,求你了,娘——”唯有一声“娘”胜过千句万句劝慰,她真切的听到了似乎已等待多年的声音,便猛地拽回身体。

她转头看见薛蛟神色慌张地她,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问:“你,你刚才叫,叫我什么来着?”

“我在叫我娘。”

“在哪里呀,你娘?”

“她早就不在了,说是投了河,刚才看见你在河边,我就想起了我娘。”薛蛟伤心地哭了。

“见了你,就像是见到了我那活脱脱的儿子!”赵氏激动地说。

“娘——”

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认个“娘亲”反正是有益无害,薛蛟索性就娘长娘短地叫起来。赵氏乐出了眼泪。

薛蛟拉着赵妈妈跑回去给薛葵治肚子。赵妈妈找了一些常备的草药,又找杨火夫要了一杯浊酒,让薛葵嚼烂草药再用酒打下,很快减轻了疼痛。

对于阿黄之死,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都心照不宣,渐渐的就默然作罢了。

听赵妈妈说,“马军”有酒有肉有骡有马,干的活却比“步军”少得多。于是兄弟俩对“马军”那边心生羡慕。

兄弟俩必须得开始背盐了,一个晨光熹微的早上,他们各扛起二十斤盐,夹在步军的队伍中间出发了,前后影影绰绰的人如同荒野游动的鬼魅一般,一段时间里只有“啪啦啪啦”的脚步声。

忽然近处的落叶被风搅得漫天飞,在鸟兽发出的怪异声响的烘托下,就如祭祀亡灵的纸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