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染血,主仆二人终于来到了神威营驻扎的舒州,望着舒州城外绵延的军帐,站在山头上瞭望的哑九感慨万千。
八年了,终于可以手刃杀父仇人了。
哑九躲在树梢上观察,心里暗暗记下巡逻兵的巡查路线和换岗时间,将整个军营的布防情况牢记于心。
就这样耐心地躲了一天一夜,哑九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夜晚戌时趁巡逻兵换班时混进军营。
“这是我的事。”哑九对冬妮娅说。
冬妮娅知道哑九心中所想,原谅了他没上没下的态度,答应留在这处山头等他回来。
“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来,看到情况有变你记得及时解除契约。”
说罢,一路潜行下山。
………
郝德与望北州的厢军在州境就分开了,厢军不得离开驻地,他们也是爱莫能助。郝德那时身边已经有了大皇子和太子委派而来的两名强者修士,带着通关文书,遣返了府中私军,一路轻装跟至此地。
根据迹象,二人应该是向着舒州城而去,之后就没了踪迹,二人一路在野外行走,避人耳目,不知为何这个时候进了城,他有些疑惑,但种种迹象表明二人应该是在城中,他带着两名修士往城中而去。
进城了也好,正好借助官府的力量倒也省心。
一行三人被看过通关文书的看守引进城,一路带到知州的府上。
刚跨进大门,早早接到通报的邱知州就已经入院迎接。
“哎呀,贤侄登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邱知州身高七尺,长髯及胸,乃时当朝太傅的门生之一,是典型的儒家官员,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同时,也不乏迎来送往的交际手段,同时也有文人的铮铮铁骨,据说当时从京城调到这种战乱不休的偏远之地,也是此人执意请调,圣上感怀不已,倒也是个令人佩服的人物。
虽说郝德从骨子里厌恶这些文官的书生气,但品阶摆在那里,而且为了以后大皇子的千秋万代,这些人不仅得罪不得,还务必要当地姿态,更何况此时有求于人。
“邱叔折煞小侄了,一路匆忙,没准备什么好的礼物来拜见您,您千万不要怪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是枚黄石扳指,“多年没能来拜见您,您身体健壮更胜从前啊。”
“贤侄这是在笑话老夫,这身子骨受不起这风咯。”邱知州将扳指收下,拍拍他的肩膀,满脸红光:“走,别再这里站着了,受了风,请两位高人一起进去吧。”
说罢,引着三人进入中堂,自己占据主座,郝德在右下作陪,两名修士本来站在他后方左右两侧,邱知州连忙呵斥下人填桌椅,二人最后在郝德下方落座。
喝过一盏茶,邱知州也表情变幻地听郝德讲完了此番来意。
他放下手中的杯盏,先是表达了对镇北王崩殂的惋惜和对两人年轻时友情的怀念,接着又表达了对两个无耻毛贼的愤慨和仇视,唾骂不已。
郝德耐心听着,不时附和,等待着下文。
“老夫我虽然是一介书生,此时也恨不得提剑杀了两名贼人。奈何官袍加身,就得按律行事。”
“这样,贤侄,既然你们看见了贼人进了我这州城,我马上吩咐下去,让手下去询问留意这两个贼人,一有消息,厢军肯定会把他们抓捕归案。”
“只是,毕竟战时,禁军为大,不如我请刘指挥使来府一叙,从长计议,还可以扩大搜捕的范围,最后肯定将贼人交由你手上,任你发落。贤侄意下如何。”
郝德虽然心急,倒也无可奈何,只得应下。
一番闲话,已至黄昏酉时,邱知州在府上设宴,为郝德接风洗尘,同时也请神威营指挥使刘勇赴宴。
刘勇是六境武者,身高体壮,满脸髯须,满口黑牙,农民出身,从小兵做起,一路拼杀攒军工至此位置,说话十分粗俗,在饭桌上言谈无忌,唾沫横飞。
据说此人打仗十分悍勇,常常带头冲锋,而且十分嗜杀,打完仗从来不留俘虏,不是坑杀就是给手下练刀屠了,吃敌人心肝、以颅骨做酒杯喝血都是常有的事。因而,每逢打仗,敌军最怕遇到此人,每每闻风丧胆而逃。
郝德厌恶这样的军痞子,但还是强压着恶心在下手作陪,听着他讲些肮脏的荤话,陪着笑。
酒过三巡,郝德正待与他说些正事,突然冲来两名禁军,神色慌张。
两名禁军冲到桌前,跪在地上:“禀报大人,城外军营中失火,有贼人作乱!”
刘勇本来醉眼惺忪的,一听消息瞬间坐直了,瞪大眼睛:“混账东西,不知死活!”站起来,把碗一摔,领着两名副指挥使匆匆而去。
郝德心中暗喜,道一声“失陪”,带着两名修士紧忙赶上。
………
这火是哑九情急之下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