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权这些年一直龟缩在剑南道内,贼窝也从益州迁至了南鄞州附近的南宁州,虽然说不得他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也算的上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此行护亲的队伍虽然是成名已久的西北军,但因为大唐近些年连年征战的关系,朝廷并没有太多的兵力投入到这个事情上,搜肠刮肚一样的凑了凑也不过才区区五千人。
而且夏远此时已经将兵力都调往背对洪泽山的方向,队伍首尾不相顾,又没有主帅偏将的指挥,若真是出现了什么偏差,那等待这四千余士兵的宿命就是全军覆没。
秦宗权历来果断阴狠,再加上这几年失去了朝廷的约束,想要弄出一支可以吞了这五千程家军的军队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程英还有些地方想不通,那就是秦宗权手上的这股力量,为何就如此放心交给夏远了呢?
他是三年前来到程家军中,那时候的夏远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单枪匹马剿灭了邬山山匪的绿林好汉,正好父亲率兵经过那里,得知此事后才把他收入帐下,在平复突厥之乱的这三年里,夏远表现的也是中规中矩,有勇有谋。不出意外,送亲之行结束后他便不会再是军中一个普通的先遣军左将了。
话说回来,如果此事真像夏远口中所说,所有一切皆是由秦宗权安排,那这厮心计之深,简直令人惊惧!
“走!”
程英如此作想,又看了看眼前镇定自若的夏远,一把扯起受伤的秦锋,长枪一荡,逼走了身旁的几个黄巢军人,夺出一条路匆忙向队伍后方奔去。
夏远身边几人正要向程英追去,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这样贸然追上去不过是徒增伤忙罢了,况且就算她赶到了那里,一切也早已成了定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几个去办。”夏远看着程英疾驰而去的背影淡淡说道。
“属下悉听夏将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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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心里很明白,如果五千士兵被黄巢军一举拿下,那她便失去了最后和秦宗权周旋的资本,唐芷不能不救,而救她的前提是自己可以有和他们谈判的实力!
程英猜的没错,秦宗权确实在洪泽山前方安插了一支三千人的黄巢军,队伍休整时夏远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人装作斥候出去探路,所以程英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黄巢军的存在的痕迹。
秦锋伤势很重,不得不在半路上将他藏匿起来。
在安顿好秦锋之后,程英又是一路狂奔,在路过唐芷搭坐的轿子时,见原本鲜红的轿子已经被大火烧的焦黑一片,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行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隐隐有打斗声从远处传来,程英心理清楚,这是两军已经开始交战的信号。
待她来到队尾,五千程家军溃败之势已成。
三千余头戴黄巾的军队是乘着夜色对其发起突袭,程家军反应不及,况且军中凡是领将以上的军官皆被夏远的蒙汗药所迷,天时,地利皆尽失去,黄巢军攻势已成,程家军的士兵在其打压下只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的份,防线建不起来,反击更不用说,只能抱头鼠窜,被动挨打。
两军交战最忌讳的便是军心不稳,此时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指挥战斗,饶是程家军训练有素也敌不过黄巢军一波接连一波的有组织的进攻。
残尸遍地,地面殷红。
士兵的求救声,叫好声,以及刺耳的狂笑声混在一起,将程英的心坠入冰窟。
“这就是大唐的精锐之师?真是笑话,如此这般的军队再给老子来上十万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一声粗哑的声音从战场中传来,程英冷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极其高壮的男子挥动着一对巨大的铁斧在人群中肆意砍杀,时不时的狂吼一声,似乎是在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怨气。
“黄大牛!他也来了!”
程英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高壮男子名叫黄大牛,是秦宗权身边最为得力的几人之一,号称千斤不倒牛拦山,在秦宗权尚未发迹之前就是其身边最忠实的部下,民间传言其天生神力,性格暴躁,在益州之战中,曾将程厉手下一名将军的双手生生撕了下来,秦宗权发迹之后任他为黄巢军先锋将军,此后这厮更是如鱼得水,将一身的蛮力发挥到了极致,被程厉定为了欲要取胜必先铲除的几人之一,益州之战虽然获胜,但最后仍然被他逃了去,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程英高喊了一声黄大牛的名字,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好为其他的士兵减少一下压力。
“呦呦,来了个女娃娃!”
黄大牛将双斧从一名死去士兵的身上拔出,也不顾斧刃上滴着鲜血直接扛在肩上,看了看说话的程英,撇了撇嘴篾笑道,“女娃娃不好好在家织布纺衣生小娃娃来这做甚?”
“唉?不对啊,你穿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