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虔子跑到野外,蹲在一旁等了一会,瞅瞅并没有人跟来,心中暗暗叫了声好,便悄悄起身,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摸回大营,不一会便到了张大帅的营帐跟前,寻了个背光的阴影处藏了起来,留神听那营帐之中说话。
“张兄,我想来想去,这任务还是太过凶险。”陆任之果然已经来到。
“陆老弟,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另一个说话的声音沈虔子也不陌生,正是大帅张士道。
“陆兄弟,难道你怕了不成?”又有几个声音说道,只是这些个人沈虔子却并不认识。
“哼,我陆任之什么时候怕过?”陆任之被这么一激,忍不住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张士道问道。
“我不过是怀疑这次行动能否成功罢了,想那北府兵大营警备森严,刘裕其人武艺又是十分高强,我们几个过去,真的能伤到他吗?”陆任之道。
“哼,说道底你还不是怕了。”那几个声音又嚷起来了,“就是,就是!”
“大家稍安勿躁。”张士道示意大家安静,“陆老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些地方徐头领都已经考虑过了,他若是一点把握都没,才不会下这个决定。”
“可问题是这把握又有多大呢?”陆任之还是不安。
“哼,肯定不会是十成啊,但也不是一点没有,要不然我首先就不会答应。”张士道自信满满道,“要我说,只要有一成的把握,那就值得我们去拼一下了。毕竟干掉刘裕,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整个天下了。”
“这……”陆任之看着沉浸在未来幻想中的张士道不知该如何接话。
“陆老弟,你可要知道,这任务能选中你可是莫大的荣幸,好多人只因功夫不及你,想都想不到这机会呢。”张士道压低声音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那几个兄弟考虑考虑吧,要知道这次行动的人选虽然是由我来决定,但你却是徐头领亲点的呢。”
“什么?”陆任之大惊道,“这么说……”
“正是,这就是徐头领在给你机会表忠心呢,想想你现在在教中的处境吧。”张士道又低声道,“这次行动一旦事成,你在教中地位就可以得到大幅提升,那么到时跟着你的兄弟们自然就可以过的更好;倘若事情真是失败,以身殉教,那徐头领感你忠心,也不会为难他们几个。”
“但你若要逃避,那可就……老哥我作为你的旧识,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张士道加重了语气,旋即又叹了口气,“哎,他们可是不比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啊。”
“……”陆任之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好半晌,终于答道:“好吧,我干!”
“这就对了,陆兄弟。”张士道闻言大喜,对着帐外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沈虔子不知进去帐中的士兵拿了什么东西,又不敢伸头窥探,心中好不着急,好在张士道告诉了他答案。
“这七把匕首,都是淬了剧毒的,大家一人一把。明晚到了刘裕营中,只消能伤到他——哪怕只是擦破些皮就好,这毒见血封喉,立时便能要了他的性命。”张士道将匕首一一发给众人。
“!”沈虔子闻言大吃一惊,忙用手捂住嘴巴,还好他这次有了经验,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想不到这群人如此大胆,竟要潜入刘裕军中行刺。
“那我们是明晚出发?”陆任之接过匕首问道。
“正是,这几日天阴,晚上看不见月亮,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张士道点头道,“明晚二更时分,大家在大营西边的那棵歪脖子柳树边上集合,我已命人在那边安排好了一条小船,船上有准备北府兵的装束,到时大家换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江去。”
“大家一上岸就各自散开分头行动,这样万一有人失败,也还有其他人能够继续任务。记住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完成行动,无论是谁一旦得手便立刻纵火为号,通知其他的人,到时徐头领看见信号,也会亲率大军过来接应,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众刺客齐声应道。
“很好,那你们便各自回去准备吧,记得明晚准时集合!”
“是!”又是一声齐声回答,一群人陆续走出营帐,各自散去。沈虔子在外面不敢动弹,直等他们远去,听不见脚步声了,方才寻了个机会走开。他虽然离开,却没回去自己营帐,而是直奔河岸而去。沈虔子虽然在这几个月中已经设法和刘裕军中建立起了联系,但这次事态紧急,已经等不及日常的定期联络,只好亲自过河去送这趟信。
沈虔子先是跑到营外张士道所说的那棵歪脖子柳树附近,小心翼翼的确认了一下明晚刺客将要出发的位置,然后便将衣襟系好,脱了鞋子就要下水游过江去。可就在他刚刚一脚踏入水中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喝:“别动!”
“!”沈虔子闻声大惊,也不及细想,忙的迈起另一只脚,就想赶快下水游过江去,甩开背后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