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歉收,没的吃,就只好到这山里找些野菜树皮来填肚子。”那人答道。
“原来如此,可碰到这种天灾,朝廷不是应该放粮赈济的吗?”沈虔子问道。
“嗨,你们听他说的,”那人回头看看——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又对着满脸茫然的沈虔子说道,“还朝廷赈济,他们才不管我们死活呢!不仅如此,他们还照常收租,就那点收成全都给他们了,最后手上剩不到半点粮食。”
“哎?竟然是这样,遇上天灾,朝廷不但不发放赈济,反倒还要收租!”沈虔子才知道附近百姓竟是如此困苦,怪不得他们说自己吹笛是过得逍遥。
“哎……谁说不是呢?可这仗打了快一年了也打不完,朝廷打仗要钱要粮,就一直在我们身上刮,再这样下去,大家迟早都得饿死。”中年人长叹一声,其他人也是纷纷叹气,俯身继续在周围寻找起来。
沈虔子点点头,他自从上次听那两个客商说过孙恩再度登陆之事后就有留意战况。起先听说孙恩大军在山阴邢浦被谢琰参军刘宣之击退,然而不久之后谢琰又在千秋亭大败于孙恩,终因部将张猛背叛遇害。于是长生党一时势盛,孙恩妹夫卢循更是率兵攻取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威胁京师,朝廷为此大惊,慌忙再调北府兵前去镇压。朝廷兵和长生党如此在浙江一带打来打去,直从夏天打到冬天。孙恩军队打不过来,朝廷军队也打不过去,就这样一直相持。
“两家打仗,倒霉的始终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虽然听说朝廷已经打败了天师,但我们的苦日子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啊。”
“哦?”沈虔子听见,忙问道:“这么说您知道最近浙江那边的战事如何喽?”
“我前日在城里有碰到个从那边逃回来的兵,听他说:最近北府兵和长生党才在余姚附近打了一场大仗,结果被孙天师打得大败。惹得刘牢之将军大怒,亲自出马。要说那刘牢之到底还是厉害,长生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天师只好又逃回海上去了。”
“是么。”沈虔子听到孙恩又被刘牢之大败逃回海岛,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本来他还幻想孙恩若能起事成功,攻占吴兴,那高素和沈预这两个仇家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怎么?你难道是支持孙天师的吗?”中年人从沈虔子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什么。
“这……倒也不是。”沈虔子还在思索如何回答,中年人又道:“如今朝廷虽然不好,可那孙天师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我还记得他去年刚起兵的时候,到处都有人响应他,可结果呢,我家儿子媳妇就都被他们拉去会稽做了劳役。”
“所以这次他们要是真打过来,到时候怕是还要跑到这山里来躲藏。否则即便不被天师抓去做了劳役,也要被官府抓去充作兵丁。”中年人继续说道。
“哎,这么多年了,也就当初谢太傅还在的时候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他死以后朝廷哪年不打仗,不加税?如今过日子真是苦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里能再出个谢太傅那样的好官啊。”那人边说边摇头叹气。
“可不是么。”沈虔子一边附和一边思索他刚才的那一番言语,竟出了神。
中年人看看天色,对若有所思的沈虔子道:“小哥,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再找些吃的才好回去,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呢。”说罢回到人群,和他们一起一路寻找采摘,渐渐远去。
沈虔子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群人已走多时,也自下山回去,一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既未跑步,也没再吹笛。
沈虔子回到草庐,天色已晚,坐在桌边和周伯一起吃饭。吃到一半,周伯忽然开口道:“拾奴,你最近练的怎么样了?”
“哦,那笛曲我已能在跑动中熟练演奏了,而且现在来回山上也只要不到一个时辰了。”沈虔子听见周伯问他,忙答道。
“很好,不过我并不是想问你这个,而是想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感悟吗?比如关于气的运用什么的。”
“嗯……这个,这个有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身体好像比以前重了不少,又好像轻了不少。”沈虔子回答的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哼哼,这就对了,这就说明你对气的运用已经找到点门道了。”周伯点点头。
“这是怎么说?”沈虔子奇道。
“天下万物,只要是活的便有气在,人也是同理。所谓内力,其实不过就是如何增强和运用这股气而已。将之灌注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就能起到不同的效果。”
“比如江湖上熟悉的‘千斤坠’、‘铁布衫’、‘梯云纵’这些功夫,看似全不相同,但其实区别就只是对体内的这股气的不同运用罢了。”
“若是将这气沉在脚下,便是可以屹立不倒的‘千斤坠’;而将这气灌注全身用来防御,就是刀枪不入的‘铁布衫’;至于将这气提于肺腑,就是可以借力高飞的轻功‘梯云纵’了。”周伯详细解释道。
“气的运用其实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