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大军已经整整齐齐地驻扎在襄城外,这只军队大多数由汉人组成,他们衷心地爱戴着自己的主将,正是有了石瞻,这无数的汉人还有他们的家眷才能在这个胡人肆虐的中原苟延残喘下来。
石瞻稳稳当当地坐在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之上,这是他出征之前石勒亲手赠与他的。所谓英雄配宝马,使得石瞻越发地意气风发,好不气派。
副将王广坐在马上,脸上已是一脸地不耐烦。他翻了一个白眼,烦躁地说道:“将军啊,我们都在这襄城外吹了快1个时辰的冷风了,我们这到底是打了胜仗还是打了败仗啊!”
“呆子!”副将乐凯作为王广的搭档,每日最乐意做的事儿就是和王广斗嘴,他故意装作极为鄙视的样子,高高地仰起头颅说:“你这傻儿又怎么能懂得将军的心思,你这个莽夫就打打仗就行了,别说话。免得还给将军惹麻烦。”
王广一听把牛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他气冲冲地说道:“你这尖嘴猴腮的瘦猴儿,怎么哪都有你,你倒给我说说将军这是什么道理。”
“好了!”石瞻的声音不怒自威,吓得这王广乐凯脖子一缩都不吱声了。石瞻已经见够了这两个哼哈二将的日常斗嘴了,不过王广勇猛、乐凯谨慎,在这几年的征战下来倒也是打了不少胜仗,也算自己的心腹手下。
“来了来了!”乐凯眼尖,隔了近1000步就看见了那地平线尽头的旗帜。旗帜是由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在旗帜的边缘还镶嵌了金丝,旗帜中央一个龙飞凤舞的“石”字表明了这只军队主人的身份。
石瞻、乐凯、王广还有这支军队的所有士卒都竭尽全力地挺直了腰杆胸膛,昂起了头颅,想让自己的主公看见自己的最为优秀的一面。
“哒哒哒哒!”
纷乱的马蹄声从地平线尽头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从一开始的微不可闻逐渐变为如雷霆一般的震耳欲聋。马队清一色的是黑马,如同一条黑线从地平线的尽头蔓延过来,石瞻知道这是石勒最心爱的禁军,皆是由当初和石勒一起出生入死的胡人所组成,当初石瞻还在乞活军的时候就是败在了这只部队之下。
禁卫军的马队整齐划一呈一条直线的排列开来,此时禁卫军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石瞻的军队也在这样一张肃穆的气氛中恢复了安静。这一片辽阔的天地,只能听见马匹偶尔的响鼻声、士卒的喘气声还有萧瑟的风声。
“哒……哒……”不似之前禁卫军的马蹄声那样密集有力,这次的马蹄声轻柔缓慢而且稀疏。接着就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锦绣华服的人向着石瞻迎面而来。
为首的那个人已过天命之年,鬓毛已经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还有伤疤。他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高高的鹰钩鼻让他看上去异常的威武,此人下巴上的胡须异常茂密,更衬托出了此人的威严可怖。
“哈哈,吾儿实乃千里马也!”石勒即使年纪已大但嗓门仍然不减当年,洪亮的笑声震得他周边人的耳膜都有些嗡嗡作响。
石瞻一见到石勒,身手矫健地翻下了马,单膝跪地行礼道:“义父大人,孩儿不负义父大人厚望,击败了来犯的鲜卑贼子拓跋纥那,斩首五万,俘虏三万,缴获粮草物资无数!”
石勒笑得更加洪亮了,他俯下身子,亲手将石瞻扶了起来,给了石瞻一个重重的拥抱:“哈哈,孩儿不必多礼,为父给了你五万步卒只本期望你能够抵挡来犯的鲜卑贼子,没想到我家的千里马居然将这八万拓跋家的精锐尽数消灭,我看拓跋纥那这匹夫还拿什么和我争。当赏当赏啊!”
“传我命令,左积射将军石瞻,抗击鲜卑贼子有功。封西华侯,赏黄金千两!”
听到这里,石瞻的眼睛不由得有一些湿润了,经过这10年的岁月,石瞻已经从原先那个翩翩少年成长成了一名能够独挡一面的成熟将领了。他也明白石勒的的确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主君,石勒不似其他的胡人凶残嗜杀,石勒为贤是举为才是用,不论汉人还是羯人,只要有能力,石勒都是真心相邀。这十年来,石勒也真正将石瞻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无论是功名利禄还是婢女奴仆,石勒都是尽全力的满足石瞻。长久以来,石瞻居然出现了一种感觉,石勒的确是一名心系天下的英主,或许他能够让这中原大地的百姓恢复原先安居乐业的生活,那这样不论他是胡人还是汉人,都……
“父亲!”一声如同雏凤清鸣的喊声惊醒了胡思乱想的石瞻,一名白衣银甲的少年从人群之中策马窜出。
石瞻石闵父子二人将近一年未见,此次一相见父子二人相拥而泣,让周围的大臣士兵不禁动容。
石勒看着面前兵强马壮的军队,还有自己的义子义孙其乐融融的景象,一阵舒畅的情感从他的心头油然而生。他端坐在骏马之上,感叹道:“四十年前不过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但是至今为止我大赵带甲百万沃土千里,这放在四十年前都是我不敢想象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