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活一辈子,年少时可以选,中年时可以选,而当两鬓苍苍之时,却只能感慨往事。
当一个人在病榻之上临终之前,突然回想起往事,回想起曾经的种种,会是愧疚别人多呢,还是愧疚自己的多?
我上一世没办法去选!玄葵一身洁白僧袍,缓步向前,心中念念——而这一世,我绝不再负我心!
“小和尚!”几十个面目凶狠的劫径强人环立左右,当首的一个大汉面目印痕狰狞:“不杀你是不想坏了道上的规矩,若是坏了大爷的好事,当真你大爷们砍不了你的秃头?”
打家劫舍,**掳掠是土匪强盗的本份,但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抢云游的僧道,不掠赶考的书生。
玄葵却不承这一份情,径直走到那匪首面前,缓缓的伸出一只手,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势不可挡的掏向了那匪首的胸口。
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是为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
佛音稀声,却字字入耳,其中一个懂些经文的土匪惊骇叫到:“他念的是超度鬼魂的经!”
那土匪话刚落音,匪首已经颤巍巍的倒了下去,众人便看清了玄葵右手中紧握着一颗还在犹自跳动的血淋人心!
“杀了他!”匪群一声怒喝,拎刀暴起,蜂拥的冲向了玄葵。
然而,没有一名土匪能近玄葵身,三丈之内,佛光弥漫,举步为封,进入圈中的土匪都是口喷鲜血,颓然倒地。
“吾以神力,遣汝入畜生道,经声毕是遍数,当得解脱。乃至吾梦寐之中,永不复见!”
诵经完毕,玄葵砰然握碎那血淋的心脏,炸碎的血光如一圈荡漾的涟漪,所过之处,所有的土匪全都口鼻渗血,暴毙当场。
几十名劫径强人,无一漏网,悉数横尸当场。
杀完了这些强人后,玄葵缓步走到一匹倒在路边的马尸旁,伸手拉开那匹健壮的马尸,露出一个衣着华贵、正瑟瑟发抖的中年人。
末瞭城城西王家,是末瞭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家中高祖犹在子孙绵延,主家的四兄弟,或为田桑或为商贸或为行伍,都是各行各业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下午的时候,有几个佃户的租子没有收上来,王震保便亲自带上家丁去立威,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劫匪。
未瞭城地处腹地,很少有大股的劫匪流窜过来,王镇保哪里料到会有这等是非,一排羽箭过后,家丁死的死伤的上,还没有等着人家拎刀上来,王镇保已经瘫倒在地,任人鱼肉了。
如今被人一高僧救了性命,王镇保怎能不千万般重谢?
王家府邸在未瞭城的西城,三进三出的一个院落,王镇保自己一小家独住,另外三个兄弟,二弟王镇国、三弟王镇安、四弟王镇民都各住附近,都听了大哥的事情,也都前来王镇保家里,一是给大哥压惊,二是同谢玄葵。
王家府邸灯火通明,宽敞的大厅里,每人各一檀木小几,王镇保居东首,玄葵西首,剩下三兄弟各自排下落座。
贵宾在坐,王镇保虽然知道玄葵的身份,但只是顺着以往习惯礼数的便道:“大师可饮酒?”
“少酌。”
玄葵只是淡淡答话,但王镇保兄弟四人却皆是面色一动。王镇保本就是随口一问,问过后还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失礼了,却没有想到玄葵竟然是饮酒的,于是又赶忙让侍女上了酒水,接着便又征询问道:“大师可食肉?”
“不喜荤腥。”
“哦……?”王镇保似有揣摩的应了一声。
酒是山泉凛冽,菜是山珍海味,舞是霓裳羽衣舞。
曲虽不如王朝那里玄妙,舞也不如庙堂之中翩翩,但一个未瞭城中的人家里能养出这等舞女,也足以见其富贵。
厅堂中仙乐飘飘,两侧宾主尽欢。
酒到酣时,行伍出生的王镇国醉眼朦胧,看到玄葵也是饮了不少酒,面色已经微红,但面前的荤菜却是一箸未动,于是大着嗓门道:“大……,大师,都喝得了酒,为啥还吃不了肉?”
玄葵淡淡答道:“不喜荤腥。”
“不喜?哈哈哈……。”王镇安哈哈笑道,“看样子以前也是吃过的?”
玄葵微笑不语。
“大师放心,大哥今天是专门从醉仙楼里招来的名厨,味道可不比平常。”王镇民见了玄葵没有否认,也是哈哈笑道:“红柚,你给大师夹一块,对,就是那头二哥昨天刚打的野猪肉,让大师尝尝我们未瞭城的野味。”
王镇民话一落音,一直在玄葵身边斟酒的侍女赶忙给玄葵夹了一块颈背松板,正要放在玄葵碗里时,玄葵却推手而止。
“哈哈。”王镇国一见玄葵推手阻住,倒也不觉意外,哈哈大笑的对那名侍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