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散。据我所知如此盛况,乃是天大的机缘,你将那天王遗物落日神弓交了给我,我若得了这机缘,定当重振我灵羽雄风!”
“落日弓虽属武卓天王遗物,但实是魔族圣器。我虽得之多年,但深感其中魔意滔天,向来不敢轻启。”骆颖川正色道:“师弟你道心不坚,心术不正,我如何能将它给你?”
“哈哈哈。”陈廷豪仰天大笑数声,忽的停下,沉声道:“话已道尽不投机,你既将它视为己物,敝帚自珍,那便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陈廷豪身形晃动,绕着云床发力急奔。珠光里,一生二,二生三,竟幻出七条人影,举手投足,同时向骆颖川攻去。
劲风声中,骆颖川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动了起来,无论陈廷豪从哪个角度攻来,他始终面带笑容,从容不迫,一一化解,便如同生了三头六臂一样。
陈廷豪一轮急攻不下,慢慢停了下来,七条人影合而为一,停在先前的位置,好似从来未曾动过,但其实在这短短的数息之内,他已然发出了数以千计的进攻。
“师弟,你自创万灵归宗心法,可称聪明睿智。但你心浮气燥,修行境界终究还是不够,我便是有伤在身,你又能耐我何?”说话声中,骆颖川同时停下,仿佛亘古以来便端坐在云床之上,便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乱上一分。
“师兄道法精奇,小弟自然甘拜下风。”陈廷豪脸上露出十分诡异的笑容,说道:“但是师兄你既有追魂蚤附体,还妄动灵元与我交手,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骆颖川骷髅一样的脸上突然泛出奇异的神情,象是在忍受难以置信的痛苦,深深凹陷的眼眸中燃起了无可言喻的痛苦。透过宽绰的青衫,仿佛有东西在他体内穿行,一块一块接二连三的鼓了起来。
“你,你……”他怒视陈廷豪,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陈廷豪现在己然被刺的千创百孔。但是,骆颖川再也讲不出话来,他体内的鼓起开始到处游走,甚至已经爬到了他的脸上。
本来干瘪的脸颊瞬间丰满了起来,随着鼓起的移动,他的眼珠“啵”的一声从眼眶中被撑了出来。有黑色的触须从空洞的眼眶中向外探了一探,转身又向皮肉深处爬了进去。头顶的皮肤先是高高鼓起,以至裂开一道血口,黑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甲壳一晃而过,待它过后便深深的凹陷下去。好象无论血肉骨骼都已被它吸食一空。骆颖川端坐的身躯便如被蛀空的树干,塌陷在云床之上。
陈廷豪目视着这一切,无数复杂的神情在他脸上浮现,惋惜,痛恨,不舍,决绝,恐惧,直至最后剩下极度的惊喜。
一个鸡蛋大小的金球从骆颖川头顶的破口出现,不染一丝血污。离开身体的一刹那,金球变幻,一把长弓显现在陈廷豪的眼前。弓形古拙,弓背金光灿灿,乌黑的弓弦不知道以什么材料制成,凭空发出“嗡嗡”的声音。
陈廷豪伸手握住弓背。长弓陡然发出巨烈的震颤,好似要脱手飞去一样。陈廷豪神念闪出,将长弓牢牢的锁住。同时用尽全力,双手青筋凸现,不住口的念道:“定,定,定,定……”
连续念了二三十个定字诀,长弓终于不再挣扎,静静地悬在空中,任陈廷豪如何用力,依然纹丝不动。
陈廷豪的额角流下汗来,神物有灵,不愿随他前去,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难道都仅仅是一厢情愿?
“噗通”。
他跪了下来,冲着长弓连连磕头。
“若肯跟我离去,我必以心血侍奉。”
“若肯跟我离去,必让你博击长空。”
“若肯跟我离去,横断山中有机缘。”
他磕的如此用力,额角鲜血飞溅,有一滴落到了弓弦之上。
不知是这滴鲜血的缘故,还是陈廷豪的祷告起了作用,金弓不再晃动。他伸出手,试着提起金弓,应手而起。陈廷豪泪流满面。
云床上,骆颖川的残骸中黑影忽闪,四五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甲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陈廷豪袭来。它们在骆颖川的体内寄居多年,刚刚吸尽了他的精血。现在,陈廷豪便是下一个宿主。
“噏”
弓弦无风自动,发出轻吟,甲虫由首至尾,每一只都分成完全相等的两份。金弓晃动,似乎颇为自得。
神器自重。
在它面前,敢于发动进攻的,无论何物,下场只有一个。
……
万里之外,极西沙漠。沙丘如山,流金似火,峰顶有一袭青衫赤足而行。
甲虫方毙,青衫驻足!
“落日重现,横断机缘?哈哈,有趣,有趣!”青衫自言自语,足下不见作势,青虹一闪,人已远去,隐隐传来吟哦之声,
“云岭逶迤蜀道难,山东酒暖漠北寒。江南子弟江湖老,人生何处不尽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