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南宫延就已经在淳封城布下了天罗地网,静等着秦骧自己来投;但当时秦骧已经有所察觉,加上燕王突然派给他出使鹰戎右部的任务,他便打消了在淳封除掉秦骧的计划。
而此次草原之行,南宫延和秦骧二人无意之间的过招,虽然各有胜负,却也令南宫延更加看清了秦骧的真正能力,以及对燕王夺位计划的潜在威胁。因而在燕王刘彦钧面前,“除掉秦骧”已经不仅仅是帮助杨坡铲除对手,也是为了燕王和“清流”一党的大计。
“南宫先生的上、中、下三策,结果都是要除掉秦骧。既然如此,先生手握利剑,这件事就由先生去办吧。”燕王发话,将这件差事交给了南宫延。
南宫延领命,却又向燕王提了一个要求:“若是在下没能除掉此人,大王仍然执意举兵,请让在下跟随大王左右。”
燕王犹豫了一会儿,他没能想明白南宫延这句话背后的用意,最后认为南宫延身为文人怕死,跟在他身边当然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一点,燕王微笑着点点头,嘴里却是另一番说法:“本当如此,先生为我筹谋大事,本王必然要随时求教;先生跟随本王身边,本王心中才算踏实。”
得到燕王的承诺后,南宫延站起身来,与管伯又是行了一番虚礼,便带着那副玉石棋盘、象牙棋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燕王宫。
南宫延离开后,燕王“哼哼”冷笑了几声,对侍立一旁的褚东篱说道:“南宫延号称‘算无遗策’,鹰戎右部一行却给本王造成如此之大的纰漏,若不是东篱你的补救,只怕此刻我与左部的联盟,早已经破了!”
褚东篱连忙回道:“吾王,东篱对于南宫先生也是极其佩服,本来他的策略应该说万无一失,怎奈被秦骧识破,致使最后功亏一篑;但他也成功地挑动右部内部的叛乱、捣毁了王庭,也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了!”
“东篱,只有你相信他的话,什么‘计策被人识破’、‘事后补救’,都是他推脱的说辞!”燕王刘彦钧面露不屑道,“若不是他掌握着父皇留下来的‘离轲’,此次失败本王就可以将他逐出燕国,如何还能将他奉若上宾?”
“是、是!”褚东篱惊出一身冷汗,燕王口中的“逐出燕国”,实际上就是让他永远消失。都说燕王是贤王,但他不能容忍手下人的失败。
“秦骧此子虽然有才,但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般玄乎!如果此次连‘离轲’都无法除掉他,那本王才有可能相信一分他的鬼话。”燕王不以为然地说道。
褚东篱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倘若……秦骧真的顺利来到燕国,吾王该如何处置他?”
燕王刘彦钧“哈哈”大笑道:“他明知本王与老五不对付,却还要来到本王的地盘!若他真有本事来我燕国为相,本王自当以他的人头祭旗‘赏’之!”
“看来这个秦骧不是死在南宫先生手里、就是死在吾王的手中。”褚东篱轻蔑一笑,也认为秦骧此番是难逃一死,南宫延的担忧显得有些多余了。
……
当天夜晚,淳封城以北三十里,六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赶着二十匹骏马来到驰道旁的一座驿站。驿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核实这些人的身份,而是熟练地将他们带进了客房,并让手下人将这些来自漠北的骏马牵进了马厩之中。
驿站的客房中,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为的就是给这六人接风洗尘;年过半百的驿丞亲自为他们斟酒夹菜,双方如老朋友一般对饮欢谈。
“每次来几位都是深夜赶路,实在是辛苦哥几个了!”老驿丞举着酒杯对六人说道,“乡野之地,只有这些薄酒粗菜,还请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驿丞大人每次都这么客气,倒让我等不好意思了!”六人纷纷举起酒杯,与驿丞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之后,老驿丞对六人说道:“此次交易还是如前番一般,买主全额付清、马匹交由在下送达,陈将军那边可有什么交待?”
“哪里哪里,都是熟门熟路了,就按驿丞大人说的办。”一名大汉说道,“只是这买马的钱……”
驿丞朝手下心腹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走出了客房,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回来了。
驿丞将盒子打开,众人定睛一看,里面盛着数块巴掌大小的“金饼子”,仔细一数,居然有十块。
“这次的金主出价白银五百两一匹‘河洛马’,这里一块‘金饼子’就值千两白银,相信陈将军不会拒绝!”驿丞拿起手中一块“金饼子”说道。
六名大汉看得眼睛都直了,为首之人连连拱手道:“临行前将军就与我等说过了,淳封城的买主素来豪爽,只要不低于上一次四百两价格,都好说。”
老驿丞“嘿嘿”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这交易就成了!”
“成了、成了!”六人盯着装满“金饼子”的木盒说道。